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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

“他们拿了种血清……说是可以让你恢复成普通人。”贝尔纳黛特很慢,很慢地回答,“但是我不相信。我知道不能让他们把血清抢回去。”

“所以?”他刚说完就看到了她手臂上的针孔。

刹那间,彼得立刻明白她刚刚做了什么,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那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没有悲伤,没有难过,没有震惊,什么都没有,好像控制情绪产生的那块灵魂一下子缺失了。

他只剩下一种本能,那就是抗拒相信,因为这不可能是真的。

明明她现在就在自己怀里的啊。

彼得愣愣地抱着她,低头用自己脸颊上的体温试图让她重新暖和起来,却只能清晰感觉到她的呼吸正在越来越轻,声音越来越弱。

贝妮?

他想要叫她的名字,可是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她的名字似乎化作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被强行塞进彼得的喉咙,连着涌出的滚烫鲜血一起,将他所有言语的能力都焚烧殆尽。

迟到苏醒的痛苦刺进他的每一根神经,将他从内部一点点瓦解,压碎,所有的血都从眼睛里化作眼泪流淌出来,徒劳地想要温暖她。

“别哭……”贝尔纳黛特同额头轻轻碰了碰彼得的脸。她已经睁不开眼睛了,也看不到彼得此刻的表情。

“都会结束的。”她这样说,细弱的声音充满温柔,“我们都会回家,别难过……”

缭绕在周围的星河已经流淌殆尽,银白色的巨型月亮从地球背后缓缓升起,充满怜悯地注视着他们。

“不要……”彼得剧烈喘.息着,终于崩溃地痛哭出声,声音嘶哑得像是咽过一万根针,所有的情绪与理智与思维都被破坏得千疮百孔,“不要,贝妮……不要离开我……求你了,求你了……”

“我不会离开你。”她气若游丝地保证,挪动手指轻轻抹掉彼得脸上的眼泪,“而且,我也想……向你道歉,关于你,还有你的父母。我一直很抱歉,把你卷进来……对不起,对不起……”

她开始断断续续地哭。月光在她发梢和潮湿睫毛上挂出一层冰雪般半透明的亮银白,她看上去随时像是要沉睡过去。

“还有,告诉你个你可能已经忘了的秘密……”

“其实我从小就很怕蜘蛛。”

彼得愣一下,看着她逐渐暗淡的眼睛,拼命想要挽留住对方:“别丢我一个人,求你了,贝妮……别丢我一个人,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

她温柔答应着,却慢慢松开手,再也不动了。

不管彼得怎么喊她,拥抱她,亲吻她都没有用。

她和周围的宇宙一样安静。

少年的月亮死在了无数星星和他的怀抱里。

第90章 终章-上

幻境从流星群坠落的瞬间开始分崩离析,片片解体。似乎在感应到少女离去的瞬间,整个世界的核心也随之凋亡下去,再没有存在的必要。

所有被夺取的记忆也跟着回到原本的灵魂中。

她感觉自己似乎是在漂浮着,死亡的体验比她想象中更加温柔,也更加轻盈。

迷迷糊糊间,贝尔纳黛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自己正焦急地站在剧院大厅外,试图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一个能给她送落下舞鞋的救星。

新的芭蕾舞鞋永远很硬,几乎无法被弯曲,也没有任何固定装置,不作任何提前处理就穿上去会非常难受,而且根本无法跳舞。

因此每双新鞋拿到手后,她总是需要重新拆缝。首先撕掉鞋底那层容易让她脚底产生不适感的毡织物,再剪断鞋底调整到合适的软硬并用快干胶黏合,让它拥有跳舞所必须的弹性。

作为固定用的松紧带和绑腿丝带能够使足尖鞋更加贴合脚部,一般贝尔纳黛特会选择用牙线来缝制,因为它比普通棉线更结实耐用。

做完这一切后,她会再次用快干胶对底部进行加固,最后还要用粗棉线对鞋尖进行缝补作防滑处理。

这是一个漫长而枯燥的过程,即使是贝尔纳黛特从小到大已经做了无数遍,对每个步骤都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前前后后全部完成这些工序也要花费近一个半个小时。

而修改到合脚的新舞鞋通常只会有不到三天的使用寿命。第三天再穿同一双鞋已经能明显感觉到支撑力下降,脚尖能感觉到地面带来的硬度。

因此每次比赛前,她总会做一双全新的鞋。

足尖鞋之于芭蕾舞者,就像武士最可靠的佩剑。这是玛德琳教过她无数次的理念。

但今天早上,她在匆忙中忘记了带自己昨晚提前修改好的新舞鞋。而玛德琳则因为带着学生去旧金山参加表演观赏,直到晚上才能回来,完全来不及拯救她。

第一次在没有玛德琳的情况下自己准备一切,贝尔纳黛特原本认为她可以应付,然而晚上还是有些紧张到失眠。

于是早上意料之中的起床太迟。收拾东西时,她手忙脚乱将完全没处理过鞋底,只缝了丝带的新鞋塞进背包就匆匆出门,直到进化妆间准备换衣服时才发现自己搞错了。

通讯录里来来回回只有那几个数量稀少的人名,除了舞蹈学校的人就只有帕克一家在。考虑到梅和本杰明都在上班,目前离她最近且有可能来得及帮她回家去取舞鞋的就只有彼得。

她皱着眉犹豫片刻,指尖按在彼得的名字上开回移开好几次后,最终还是打过去。

很快,手机另一端传来男孩熟悉活泼的声音:“贝妮?我以为你在准备参加比赛?”

“是这样,不过……”

“怎么了?”

贝尔纳黛特抬头看着面前灰蒙稠密的大雨,潮湿的雾气将校门外街道的店铺都遮掩得模模糊糊,一看就是个出行困难的天气。

“贝妮?”

“啊……就是,我刚刚到了比赛现场才发现,自己带错舞鞋了。”

“那你原本要带的舞鞋放在哪儿?”

“在家里,应该就在一楼舞蹈房的地上,是白色的,看上去很新,有丝带。”

“正好我刚下课,我马上回去给你拿,你在表演厅门口等我。”

说完,彼得很快挂断电话,让贝尔纳黛特原本想问问他有没有带伞都没来得及。

她站在大厅外等了快半个小时,眼看下一个参赛选手就是自己,耳边传来胡桃夹子舞曲接近高.潮部分的舒缓乐调。就算再加上评委打分时间,也只有最后不到二十分钟,可剧院门外除了来往不停的车流,仍旧没有出现任何她熟悉的身影。

漫天雨水如深灰色的幕布,密不透风地垂挂在天地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也许真的来不及 了。

贝尔纳黛特无法不失望地想着,同时不断懊恼自己怎么会这么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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