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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老远,“当啷”抛在他碗里。
喜钱不值钱,但那小孩一见红绳,颇觉喜庆,露出缺了门牙的牙高兴地一笑:“你是新娘子!”
“嗯。”
他踮起脚,像是要给她拆一只蝉,徐千屿忙道:“我不要虫。”
她驱虫一上午,再也不想看见虫了。
“那你要什么?”
徐千屿想了想,隔着人来人往,骄矜一笑:“我要蝴蝶。”
那小孩怔怔望着她,半晌,眼圈儿竟红了:“可我,没有蝴蝶呀。”
徐千屿本想逗他玩笑,谁知给他逗哭了,慌忙摆手:“那不要了。”
那小孩掉头跑出了芳华楼。
徐千屿:“哎……”
她心里正郁结,茶娘子来回禀:“赵二小姐,楼主正忙,他不见客,请回吧!”
徐千屿反手将茶盏掷摔出去。
茶娘子面色一变,凌厉尽显:“大胆,我们芳华楼百年的瓷器,怎可随意破坏!”
徐千屿家中宝贝无数,对茶器还算有些了解,一摸一看便揭穿她谎言。什么百年,刚烧出来的还差不多。这么一想,手上咔嚓又捏碎了一个:“我破坏了两个百年瓷器。叫楼主来见我,商量一下赔偿事宜。”
茶娘子银牙紧咬:“……”
半刻钟后,徐千屿与打扮得似孔雀的楼主对坐二楼雅间。
柳易安瞧她:“怎么,二小姐又后悔啦?”
“剑是借你们芳华楼的,自当还给你。”徐千屿道,“你若是拿了不属于芳华楼的东西,也得还给我。”
柳易安转了转茶杯,看不出神色,忽而摇头一笑:“妙啊。”
他看着徐千屿道:“方才,有一位提篮子、穿白裙的姑娘,跟你说了一样的话。她说那东西是她的,人还在二楼等说法呢。不然,你们俩打一架?”
第66章 胭脂蛊(二)
徐千屿一到二楼, 便感知到镇魂锁的存在,又看见陆呦,立马放了心。
陆呦有系统, 抢她的准没错。
陆呦看到赵明棠, 却瞪大眼睛, 很是无语,慌忙转头寻谢妄真。
那少年隐匿人群中,遍寻不见,她不安地咬住嘴唇。
眼看赵明棠离镇魂锁更进一步, 谢妄真便说帮她取来。当时正碰上芳华楼的楼主拦住赵明棠的车队,可谓天赐良机。
但谢妄真带回令她失望的消息:
他说自己失手,芳华楼楼主将镇魂锁一并带走了。
还能如何, 陆呦马不停蹄地赶往芳华楼。幸而提篮圣女的身份还有便利:芳华楼主柳易安早年去医馆看病时, 被提篮圣女搭救过。她挟此恩求报答, 将镇魂锁要过来就是了。
但是楼主闻言, 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既没说给, 也没说不给。眼下更是带来一个赵明棠,变成让她们俩打一架,分出胜负,才能将新得宝物奖予胜者。
怎么这么艰难?
“楼主方才分明答应我, 找到了就还给我的……”提篮圣女急道, “凡事总有先来后到。”
徐千屿道:“是该先来后到。不过既然是楼主的东西, 楼主想给就给, 不想给不给。就是改换规则, 也无伤大雅。”
此话虽谄媚, 但叫人通体舒泰, 柳易安 “噗嗤”一声笑了:“二小姐所言正是。”
徐千屿还跃跃欲试:“既是宝物,求取者众多,方显宝物珍贵。我愿意和提篮圣女公平竞争。快来吧!”
陆呦:“……”赵明棠到底是谁?见到她就没好事。
柳易安是商人,商人只管重利。徐千屿和陆呦在这里比试,便是给他芳华楼增添吸引客人的噱头,他何乐而不为?
当下便有两名小二朝楼下一喊,宣布两位姑娘为争抢宝贝,要当众比试,此时茶坊的客人,可来二楼观摩。
下面的人茶饭也不用了,人挤着人,争先恐后涌上二楼。既是看热闹,也是想看看芳华楼二楼长什么样子。
鲛纱大幕一掀,露出室内一方渠池。
这池子原本用作水上戏台,唱戏时四面水龙变幻,白雾袅袅,如梦似幻。现下戏台慢慢下降,沉入水中。又有许多梅花桩从水下升起。
打就打吧,还要踩桩。
提篮圣女足尖轻点,翩翩落在梅花桩上,飘然如飞天仙子。徐千屿也化一道红影,飞身而上,扯住帷帽,回头看众人惊叹连连。
在水中央,外面的声音都被模糊了。光闻嗡嗡声,听不清说的什么。
小二来问武器。
陆呦道:“我用剑。”
徐千屿:“我也用剑。”
陆呦禁不住看了她一眼。
徐千屿却没看她,她刚在人群中看到一只草靶子晃来晃去,心中一动,再侧头一看,果见那衣衫褴褛的卖蝉小儿也来了二楼。
但他好像被人挤倒了,瘫坐地上,身下还有一摊泥,他眼看地面,眉毛蹙起,口中焦急地呼喊着什么。
徐千屿也很着急。还没看清,他便被喧闹的人群挡住。
又过一会儿,人影晃到一边,徐千屿终于看清:他的一只腿深陷泥中,他坐在地上,是在慌乱地将腿往出拔。
室内,怎会有泥潭呢?
草靶子倒地的瞬间,徐千屿忙指着他叫道:“你们看到那边了吗?”
可惜那下面的观众乌泱泱,也并不能听到她的声音,只是疑惑二人拿了剑,怎么还不开打。
小孩两手抱住腿,面无血色,那团泥似一张嘴,一吞一拽,膝盖也被拖了进去。
徐千屿一踩梅花桩,飞身而下,人见她持剑下来,大吃一惊,面色惶恐,纷纷往两边躲去。
剑风破空,“嗤”地劈在那块污泥上,有几丝黑色魔气溢出。
徐千屿感觉那物生生一颤。
不像砍到一团泥,倒是像劈中了什么皮糙肉厚的活物,随即“啵”的一声。小孩猛然将腿抽出,受力之下跌了个仰翻。
徐千屿的剑却陷在其中,拔不出来。
那团污泥颤抖一会儿,忽然膨胀扩大千百倍,如海浪兜头而来,徐千屿眼前一黑。她被吞了。
芳华楼尖叫一片。
众人眼中看来,人群忽然有一团巨大的污泥如苏醒怪物般直立鼓起,直顶房梁,挤断栏杆,周遭的人与之相比,好似人脚下虫蚁,被掀倒一片。
徐千屿什么也看不见,黑暗中她感觉自己似被绸布裹住,又似被装进一只巨大的胃中。那团有生命的污泥柔软冰凉,有一股妖冶异香,软体动物一般缓慢地伸展移动,她手持利剑向上,用灵力将其划开,但好像伤不了它。换了灵剑,效用也微乎其微。
如墨黑暗中,她甚至看不见手中灵剑的轮廓,只能摸索。
污泥如缠身之蛇缓缓收紧,压缩着她的空间。
她四肢感受到渐重的压力,耳边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是帷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