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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岁杳招手打来一片看上去有些颤颤巍巍的小云朵,不过她也并不太在意,抬脚便运行起腾云术式。

微风拂面,晴空万里,长虹贯穿日轮浮云而过,在身后拖出一道道绚烂的影子。

岁杳腾云的速度较快,不一会,眼前被迅速掠过的云层浮动间,便显现出衔日楼的轮廓。

而从此再向东穿梭,就能抵达药谷。

她驾驭着腾云一路向东,而正在此时,在路过衔日楼的通行开放点的位置,却突然传来几道淅索动静。

像是有人群不断在推推嚷嚷,时不时夹杂着几声笑与附和。

而紧接着,最前头的那人拖长尾音,故意以令人不舒服的语气道:“陆兄可真是大忙人啊,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也就罢了,如今都到了顾某的地盘,还万般推辞,是不是有些太不给面子了?”

岁杳顿了一瞬,扭头望过去。

锦衣华服的大少爷抬手勾着一人的肩膀,看似亲热无比,而那抹勾勒出的笑容上,狭长眼瞳却透着森然恶意。

陆枢行神情肃然,眉头紧锁着拂开那人随便搭上来的手。

“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第13章 必被人指指点点

为首那人身材高大,虽也身披内门弟子统一白衣,裁量间却用得是极为修身且昂贵的料子,袍边以天池雪蝉银丝勾勒,内配烈魂天麟护心甲,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他举止随意地再度逼近几步,唇角凝笑,罕见的桃花眼仿佛看谁都有惓惓之意,只有切身经受过他的恶意,才能认清这幅光鲜皮囊下的究竟是什么货色。

岁杳到死也会记得那张脸。

当今东璃掌门人、棋神子湛的亲传大弟子,衔日楼领袖人物,顾辞舟。

岁杳到死都会记得,当年这人哄骗自己说,那只是一场普通的两宗交流大会,更何况有他在不会出什么事的时候,脸上的神情。

与此刻的嘴脸如出一辙。

对方带给她半本失传已久的咒言术式记载残页,并告知千机门此次会在交流会上开设弟子们之间的流通摊铺,那后半本卷轴也会在易物摊上售卖。

这个时代言灵体质的修士稀少到近乎于无,前人的经验能流传下来得更是少得可怜。她于是赶去赴约,等到亲眼看见围聚一堂神情肃穆的人群时,才察觉到不对劲。

两大宗门之间的易物摊铺确实存在,只不过,已经被盛怒的千机掌门掀翻大半。

千机掌门的独子意外死在每五十年开启的麓山秘境中,辛苦搜寻月余,最终从带回的尸首上,发现一枚东璃内门弟子的令牌。

而杀人夺宝的,恰是顾辞舟与身边的亲信们。

彼时,岁杳刚通过了五行峰内门弟子的正式考核仪式,在师长的建议下接了麓山秘境的历练任务,与同门的几名弟子一起进入秘境。

性格原因,她没有跟其他不相熟的人一起走,而是选择只身独闯。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顾辞舟会选择她来成为那个“替罪羊”,在那场秘境中没有人会为她作证,她是沉默无言的一个人。

沉默着走秘境,沉默着听信谎言,沉默着看见自己的令牌出现在千机掌门手中,沉默着——

不、得、好、死。

“……”

在腾云上再次亲眼见到顾辞舟的时候,岁杳只觉自己连着舌根的整个口腔都开始发热,曾经被生生拔断的舌头神经抽搐,爆发着刺骨痛楚与痒意。

其实真正令她作呕的,是被推出去顶罪的那一秒内,她瞳孔紧缩着大吼出“我是被陷害的!”那一瞬间,从这位前途无限的衔日楼大少爷脸上,露出意外且嫌恶的神情。

也是,先前她在跟顾辞舟相处的时候,连主动说话的时候都少,更别提这样近乎撕心裂肺的怒吼。

岁杳从不相信平白无故的喜爱,所以,哪怕昔日顾辞舟想要牵她的手,貌似情深地说出些“一见钟情”的鬼话,她也只当对方是一时兴起,甚至还暗自警惕过他是不是对自己有利可图。

她确实猜对了,顾辞舟所谓的“喜爱”之下,包藏着一颗祸心。

她只是到底低估了,这颗祸心能够歹毒到这种程度。

岁杳的目光最后从那张含着笑意的面孔上掠过,她指甲用力掐了掐掌心,以此提醒自己还不是时候。

保持愤怒,但是不能被怒火冲昏头脑。

现在该做的事不是跳出去挑衅,她已然先于顾辞舟一步拿到了九琉星草。

此刻要做的是趁着宋凉奇被召回幽州,赶去药谷解决九琉星草的问题,之后,计划还需要逐步细密进行。

到时候,她要看着顾辞舟身败名裂,不得善终。

“……”

岁杳移开视线,继续操控腾云。

只是下一秒,自衔日楼的通行停靠处却突然响起一道女声尖叫!

随即,几道混乱推搡与脚步声之后,陆枢行的声线再度响起,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出其中压抑的火气。

“这是做什么?你我的事情就在你我之间解决,别将他人当靶子使。”

顾辞舟抬手强硬揽着一名陌生女修,几乎将纤瘦的女修整个人桎梏在手臂之间。那容貌精致的女修浑身都在颤抖,偏偏不敢过多挣扎,只是白着嘴唇战栗道:“辞、辞舟……顾少,顾少!我真的没有背叛您,您、您放过我吧,求您了!”

“陆兄啊陆兄,你说说你,来衔日楼办事,办到我的人身上了?”

顾辞舟对于女修的辩解置若罔闻,他力道大到手指几乎掐进对方的皮肤中,轻易留下几个淤青色的印子,甚至能听见骨节摩擦的战栗声。

女修身子抖若筛糠,骨头咯吱作响声中,整只手掌甚至发青充血,痛得连呼吸声都是碎密的。

陆枢行看不下去,皱眉抬手欲拦,“这位同门只是在路上见到我,同我打了声招呼,并没有做出你所说的那些事情。到此为止,顾辞舟,你别太过分了!”

“哈哈哈,我算什么过分呀,陆兄?”

顾辞舟乐不可支地笑弯了腰,“不信你自己问问她,当初,可是她亲口说得要跟我。既然是我的人,我想怎么处置都可以吧?哪怕我现在开口要她去送死,你又有什么立场出面呢?”

“哎呀,该不会想要禀告师长了吧?陆兄啊,这么大的人了,还天天打小报告,丢不丢人啊?”

仿佛预知了对方下一句的说辞,后一秒,顾辞舟更是抚掌大笑起来。

“陆兄你信不信,今日就算我师尊亲自来了,这个女人也只会一口咬定是自己不听话,惹我生气,我们‘在吵架时不小心动了手’,才意外伤到了自己……对不对呀,宝贝?”

“……没关系,你尽管说出来。”

陆枢行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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