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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 白绒还没有来过这种场合,流行文化圈内有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歌手、演员、导演、制片人、投资商……
这是一种与古典音乐圈聚会不一样的场合, 同样高端奢华, 但空气里漂浮着更多金钱的味道。
白绒看见了一些只能在荧幕上见到的欧美明星, 随意一瞥, 一个身价数亿欧元的女星就拨弄着头发从她身边经过了。她移动在人潮中, 目光就像长镜头一样穿行。换作平时, 她还是有兴趣多看看的,可她现在只恍惚地走着,连派对上的酒也不能吸引她注意。
终于,她看见了要找的人。
香槟塔背后,站着穿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他随着视角的转换渐渐浮现。
从这侧面看去,脸部轮廓与身姿都是那样迷人,气质有直接的抓力,轻易将人的视线吸引住。
他被几个人围着聊天。
白绒恍然意识到,自己挑了一个不合适的时间来见他。
有什么话不能等私下说呢?非要今天就来见面?
想起那天重逢第一面,他视而不见地走掉,白绒就感觉心里闷闷的。
此刻,他似乎还没注意到她。
她不觉带上了一些懊恼,故意从他身旁大步经过,与他只隔着一米距离。
可是,他一直专注于与人谈话,完全没看见。
“……”
等到走远了,白绒顿步,还是觉得不甘心,便“咻”地转过头去——
却见纳瓦尔已转过身,正靠着旋转楼梯的扶手,静静看着她。
她被这目光盯得一颤。
他正在与人聊天,表面客气,但实际像是心不在焉地应付几句,眼睛仍盯着这里。
不知为什么,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白绒有一种感觉,只要她愿意过去找他,他就会放弃与任何人聊天,转而单独跟她说话。
她凭什么这样想?他们明明已经……分手了。
但她还是磨蹭着走过去了。
派对上的人很多,时不时有金发碧眼的加州女郎从面前闪过。红酒碰杯声、谈笑声、钢琴声灌入耳中,给人一种华丽的眩晕感与混乱感。
白绒总算挤到他附近。
她觉得自己感冒的脸色不太健康,看起来一定有些狼狈。
在她走近的过程中,纳瓦尔从那群人里撤出来,站到旁边,停在她面前,放下了酒杯。
白绒离他很近,低着头,视线往上瞥,表情不自在,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道:“……我、我有几句话对你说。”
由于身体状况不佳,感冒后的嗓音不像平时,略含混,法语发音更显得糯柔。
眼前光影微变,衬衫上的折痕消失,男人走近一步。
嗓音依旧是那样熟悉,低沉、冷静:“——只有几句话?”
他走近。
一种迫人的气场也逼近。
听到这久违的声音,白绒觉得,舒昔给她的启示全没作用了。面对眼前这个人,她的脑子被各种复杂思绪涨满,糊成一团,根本不知道怎样开口表达。
显而易见,纳瓦尔在维也纳见到她,就能确定她在那封信上撒谎了。
她是不是需要解释几句?
可还能怎么解释呢,她就是撒谎了呀,编的还是那么离谱的谎言。
憋了好一阵,她只憋出一个词:
“再见!”
说完,她飞快地转身跑掉了。
·
夜晚的街道上,寒秋气温已经很低,冷风阵阵。栗子树枯黄的落叶飞叠在地上,匆忙的脚步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咯吱”声。
白绒裹紧外套,迅速打了车,她的右手还拿着围巾、帽子,没来得及戴上,要开车门,她得先把东西换到左手上——那样就会用到左手。
此时,旁边先伸来了一只手。
有人替她拉开了车门。
高大身形遮掩了临街店铺的光,阴影挡在女孩脸上。
哦,这时候还记得跟过来客气、体贴地替一位手不方便的女士开车门,倒也不必随时发挥绅士风度啊!
两人对立着。
暗光穿透他额上的鬈曲碎发,落在深不可测的眼眸中。
纳瓦尔注视她,先开口:“你想清楚,真的没有话要对我说?”
寒风中,白绒只戴上了帽子,那没来得及戴上围巾的脖颈被吹得凉飕飕。她瑟缩了一下,看着眼前的黑色大衣:平整的衣襟、厚厚的衣料……
她失了神,感觉那里好暖和。
“过几天我要去巴黎了。”
这像是一句提醒。
听到这话,白绒怔住,仍然沉默,只是身体僵硬了一些。
从纳瓦尔的视角看来——
女孩欲言又止,自棕色帽檐的下方缓缓抬起脸——以蜗牛爬行般的速度,抬到一半,竟又垂下头。
过半晌,她才彻底将脸仰了起来,望着他,“……”
她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话。
眼波流转,逃避似的移到了他的衣襟上,呆滞地想着什么。
苍白脸庞上,鼻头泛红,一双眼睛也红通通的,嘴角向下撇了一点。眼眶愈发湿润,隐隐摇晃的泪珠却始终没有落下。然而,正是那悬而未落的一滴泪戳中了他的心。这副说不出话的模样,一双黑瞳中的复杂情绪……叫人简直想立刻将她搂紧在怀中,质问她到底在想什么。
别扭、拖延、犹豫不决,一句话半天说不出来,就在这异国夜晚的寒凉街边,等你盯着她演绎这副难受样子。
偏偏这样子柔软可怜似跌落的花瓣,带着露水,摇摇欲坠,一片轻盈带起一身沉重,叫人不忍斥责。
“……”白绒放弃了。
她就是没办法开口说清楚。好吧,他要去巴黎,就去好了,再次分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于是,她忍住了鼻酸,决定果断走掉,迈步向车后座。
可就在她即将坐上车时,右手被人牵住了,她被拉了回来。
纳瓦尔低头,用德语与那等待已久的司机简单讲了两句,白绒听不懂,只知自己被拽回了他身边。
然后,他关上了车门。
车开走了。
第55章 、黑白格子裙
几天前, 纳瓦尔驾车来到城外,在一间工作室外面停了车。
工作室内满是木头的香气。
人一进入里面, 视线便被满眼的小提琴和木材吸引。
一位白发老先生坐在木桌前, 看见来人,立刻起身去里边取了一把小提琴出来。
纳瓦尔客气打完招呼,随师傅走到桌边,“希望您制作得顺利。”
“当然, 很顺利。”老师傅将新琴平放在桌上, 接过对方的琴盒, 把琴往盒中仔细放置好,“事实上, 我原本想建议用意大利北部阿尔卑斯山所生长的木材做面板部分,但你要求要与原来的小提琴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