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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蛋篮,愤愤的嘟囔。

“咱们还得给他带鸭蛋,还各个大个圆润,说不得还是双蛋黄的,他给咱们供的凑起来都不够这一篮子呢。”

一句双蛋黄,顾昭脚下一滑,险些跌了下去。

“好了好了,莫气莫气,白老爷就是这般人,咱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嘛。”

谢树棣说了一句,又有些心虚的继续开口。

“要是没有搬走,白家娘子自个儿会供奉,眼下这般远,她托了白老爷做事,白老爷那人……唉,他做事自然马虎!”

“再说了,他们为什么搬走,那也是因为我们啊。”

小井听到这话,瞬间收了话头,沉默片刻后,她又道。

“咱们也没干嘛。”

顾昭贴了张敛息符在六面绢丝灯上,虽然此时烛光亮着,寻常人却是瞧不到了。

“是那处宅子闹鬼的事儿吧……你们扮鬼吓唬白老爷了?”顾昭忍不住问道。

谢树棣幽幽叹气,“哪呢,就跟小井说的一样,咱们也没干嘛,不过就是瞧着小晗可爱,逗逗他而已。”

娃娃生的可爱,他们这做干爹干娘的逗逗他怎么了?

哪里想着,事儿居然这般巧,回回都给白老爷瞧到了!

至于白老爷在五娘屋里,瞧到有人影在窗棂处盯着他瞧这事儿,那也是因为谢树棣知道了白老爷抱着小晗上戏台唱赵氏孤儿,这才生气了。

小晗出娘胎就身子骨小,是谢树棣配了药,小井化了水炁送到小晗身子骨里,这才越长越结实。

谢树棣是斯文人,心里再气,那也是在窗棂外头踟蹰,想着该怎么和白老爷说才妥帖。

哪里想到,白老爷的嗓门居然这么大,最后还在外头赁了一处宅子,一家人搬走了。

小晗也走了,屋子还挂在保人那儿卖了。

谢树棣幽幽,“唉,小晗那娃儿和我有缘分,我头一次给娃娃当干亲,心里难免偏疼一些。”

甭管他是干爹还是干娘,那娃儿都是他的干儿子嘞。

顾昭听完,沉默片刻。

跟着叹道。

“这慈母心肠,不管是人是妖,它都是一样的。”

“谢公子你也不容易。”

谢树棣确实不容易:……

他一向温和的面皮跳了跳。

怎么回事,顾小郎这话明明是好话,听起来怎么这么不得劲儿呢!

......

第103章

谢树棣面容古怪,就连头上那宽卵状的叶子也跟着簌簌抖抖。

偏偏这个时候,他旁边的小井还无知无觉。

只见她的目光落在顾昭面上,眼神水汪又晶亮,连连点头,葫芦髻旁边的小葫芦摇摇摆摆。

“是极是极,树弟性子好,认契后待每个娃娃都用心,每逢初一十五的时候,要是有那娃娃跟着阿娘来上供,他还会摇两颗山楂果到小娃娃的衣兜兜里。”

“我得说句公道话,这当娘的就是比当爹的好,细心又用心,我不如他多矣。”

小井说着这话,目光又往白宅里一瞪。

“哼,白老爷这个当爹的就更荒唐了,小晗还那么小,他就让娃娃上台唱戏,赚了银子又紧着自己花销,最爱讨小娘子。”

“和他一比,我这契亲的干爹都比他那个亲爹来得好了。”

顾昭点头,也是,遇到那样压榨孩子的爹,不作为的爹反倒被衬得仁慈起来了。

……

宅子里。

小井和谢树棣四处寻找,“小晗住哪个屋呢?”

顾昭打着灯笼跟在两人的身后。

惊春路的白宅和甜水巷的白宅差不多大小,但就地段而言,惊春路那是万万比不上甜水巷的。

城北靠近山林,这一片居住的人没那么多,不若城南热闹。

顾昭指了个方向,“那一处屋子点了烛光,会不会是那儿?”

小井和谢树棣看了过去,“走,咱们过去瞧瞧。”

三人走了过去。

这是白宅的西厢挂耳小房,烛光充盈屋子,窗棂上映着妇人满是忧愁的影子,床榻上,藏青色被褥下,一个约莫两周的娃娃睡得有些不踏实。

小井和谢树棣一个是妖,一个是灵,本就没有实体,身影一淡,门未开,人便已经在屋里了。

顾昭站在门外的屋檐下等着,没有想进去。

她抬头便见鹅毛的雪花飘飘而下,夜里瞧雪景,那又是另一种美。

这时,屋里传来谢树棣拔高的嗓门。

“哎哟哟,小晗怎地瘦了这么多?”

“心疼死我了!”

小井也有些紧张,“树弟你快给瞧瞧,这病要紧不?”

谢树棣薅了衣袖,“好好,我这就瞧瞧。”

屋外,顾昭也有些不放心了。

心神一动,一张黄纸朱砂的符箓出现在指尖,许是天寒地冻,那指尖微微泛着几分白。

接着,只见符箓往身上一拍,刹那间,光华绽开。

与此同时,顾昭身上漾起了莹光,她顿了顿,无视那紧闭的屋门,抬脚继续往前。

穿过的那一刹那有些奇怪,就像是舍去了皮囊一般,她是一阵风,是一道光,无处存在,却又无处不在。

还不待顾昭继续体会穿墙术的滋味,就听见谢树棣有些慌的声音响起。

“怎地这么烫,脑壳都要烧坏喽。”

顾昭看了过去,床榻上的小娃儿果真就是她刚来靖州城,陪着阿爷阿奶上长盛茶楼时瞧到的,戏台上的小哪吒。

只是,此时他小小的一个人躺在被褥里,小脸苍白,鼻翼之间有些青,呼吸都浅浅模样。

顾昭将手中的灯笼搁在桌上,原先昏黄的烛火跳了跳,屋里更亮堂了一些。

白夫人拿手摸了摸娃儿的手,心里一惊,连忙俯身拿眼皮贴了贴,惊惶的抬头。

“怎地又烧了起来。”

她急急的将帕子沾湿,绞了绞,再小心的贴着小娃娃的脑门。

她感觉到那亮堂,诧异的抬头,是天亮了吗?

……

白夫人起身,打开窗棂朝外头看了看,只见外头一片的黑,烛光的映衬下,隐隐能瞧见飘到廊檐的鹅毛飞雪。

冬日夜长,便是五更天过了,离天光大亮也还早着。

白夫人有些失落,正要阖窗,她的视线落在另一间屋,牙齿一咬,眼里有怨愤之意。

等着,她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就上街买包老鼠药,药死这当爹的白景山!

心里想得凶狠,眼里却有水光掠过。

白夫人又瞧了一眼床榻上的小儿,又捧了个烛台,点着烛光,转身出去,准备去灶间烧药。

门阖了上去,顾昭收回目光,关切的问道。

“谢公子,小晗怎么样了?”

谢树棣面上泛着忧愁,“这是疠疾。”

顾昭跟着看向床榻上的小晗,不过是月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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