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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不要沉迷于用武之事。”
也许是英庙老爷御驾亲征的举动带来的后遗症,如?今朝臣们根本听不得皇帝尚武这件事。听说万岁爷数日在西苑骑马,便由骑马联想到了万岁爷好武,进而联想到御驾亲征,想到土木堡,想到大明江山不保,便纷纷上书,苦口婆心?的劝告。
张羡龄把十指搅在一?起,缓缓道?:“怎么偏偏我一?句也没听人?说过。”
现?在回想起来,自从春假之后,朱祐樘的确很少陪她骑马,多半是让御马监的内侍教她。她一?点都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只当朱祐樘太忙了,没空陪她。
结果?,竟然还有这样一?回事。
沈琼莲道?:“其?实也是小事,万岁爷不想娘娘担心?而已?。”
见张羡龄情绪有些低落,沈琼莲忙换了一?个?话题:“娘娘可知?,宫中的开销是如?何走账的么?”
“不太清楚。”
“咱们宫中的支出,走账有两?条路子,一?是宫中的内库。”
张羡龄接话道?:“内库我清楚,是宫中的内藏库,不过依祖制都是万岁爷亲自掌管,和我没什么关系。”
沈琼莲点点头:“内库说白了就是万岁爷的私库,每年都有百万两?金花银入账,具体多少,臣也不清楚。再有就是户部银、工部银,也叫太仓银库。内库还好,毕竟是万岁爷一?手管着,怎么花也不干前朝的事。可是倘若从户部、工部取银,便免不了要听六部给事中的闲话。像成?化年间建庙以奉佛祈福,先后从工部取银四、五万两?,听说前朝就有上奏疏请求裁减的,不过宪庙老爷不从。”
张羡龄听明白了,宪庙老爷可以不管朝臣非议,但显然初登基的万岁爷不行,他?也不是这个?性子。
“可是万岁爷之前说过,这一?部分银子是从内库出。”
“虽是如?此,但既要成?定例,又涉及所有后妃,总是要在前朝过明路的。”沈琼莲道?。
张羡龄蹙着眉头,静静想了一?会儿,才道?:“知?道?了,我之后问一?问万岁爷的意思,若无不妥,就先按照这章程来吧。”
沈琼莲退下,张羡龄将宫笺随手搁在案上,扯了张白纸,手握毛笔,漫无目的画着一?个?又一?个?墨团。等到墨汁几乎将整张纸都盖住了,她才停下,呆呆地坐着。
万岁爷为何不将这些烦心?事同她说呢?
脑海里似乎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在争吵,一?个?在说:“他?是爱重你,怕你烦心?。有这样肯为你遮风避雨的夫君,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另一?个?声音的腔调带了点尖酸刻薄:“凭什么和你说?后宫不得干政,说了也是白说。”
吵得她头疼。
张羡龄索性将画满墨迹的纸揉成?一?团,丢进竹制纸篓里。
朱祐樘回来,张羡龄将那一?份宫笺拿出来,给他?看。
他?端坐在紫檀松竹梅花纹宝座上,低头凝神看宫笺。张羡龄则一?心?一?意望着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章程怎样,可有疏漏?”
“不错,就这样办吧。”
除了这两?句,再没说别的什么话。张羡龄笑一?笑,伺候朱祐樘换衣裳,进晚膳。
53、第 53 章
十五日, 是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日子。
天气已然转热,阳光将帘子上?的金线晒得滚烫。
放在平日,张羡龄定然会穿素纱长衫, 松松绾个鬓儿,可今日不行, 在老人家面前须规规矩矩的。最后还是换上正统的浅葡萄紫皇后常服, 头发梳成紧紧的狄髻。
还没出门,张羡龄已经微微有些出汗了。
周姑姑忙叫小宫女们开箱笼,拿扇子,又取了一个剔红小妆奁,预备着茉莉花粉、口脂,等?会?儿好为娘娘补妆。
“没事,反正是坐凉轿过去, 也不用走动,出不了什么汗。”张羡龄拈起一把白玉柄的团扇, 缓缓扇着风往外?走。
还没跨过门槛,她又回头问:“对了, 麻将牌可带上?了。”
“带了,带了三副麻将牌。”梅香应了一声。
御用监一共送过来四副麻将牌,张羡龄给自己留了一副,其他的都预备着送出去。
冬坐暖轿、夏乘凉轿, 区别在于暖轿四周皆有帷幕,而凉轿则无, 只有顶上有一柄内侍撑着的浅黄绣凤锦缎大伞。
张羡龄坐上?凉轿, 轿子一动,带来徐徐的微风。
她并不是最早来到坤宁宫的,几位英庙太妃和宪庙太妃已经到了, 一人捧着一盏茶,偶尔说两句天气。
才坐下没多久,邵贵太妃就来了,手里牵着德清公主,身后跟着兴王、岐王和雍王。
这?几个孩子一来,清宁宫顿时就热闹起来。
过了一会?儿,王太后也来了。吴老娘娘却没来,一来身份尴尬,二来周太皇太后也不大喜欢她。成化初年废后之时,因钱氏撑着吴氏,周太皇太后便自然而然的站到了对立面。真要相见,反倒尴尬,不如不见。
众人到齐了,太皇太后方从帘后缓缓出来,端坐着受了众人的礼。
王太后依着惯例问:“如今天气逐渐转热,母后这几日睡得可好。”
“凑合吧。”
王太后又一一问候了饮食起居,并说:“如今立夏了,玉簟竹几也可以拿出来用了。”
周太皇太后道:“哀家倒不很热,你们也不要贪凉,还是捂一捂。”
王太后噎了一下,道:“母后教训的是。”
见此情景,邵贵太妃笑着解围:“还是他们小孩子怕热,二哥儿昨个儿抱着竹夫人睡了一夜。”
所谓竹夫人,是用竹篾编成的一个圆形长筒,夜里抱着竹筒睡,很凉快。
周太皇太后听了,招手叫兴王过来:“这?时候就抱着竹夫人睡,三伏天如何过?每日睡前叫宫人们给你打打扇就好了。”
兴王挨着她坐,笑道:“孙儿知道了。”
周太皇太后又看向张羡龄:“中宫也要注意,好生照顾长哥儿,他身子骨原有些弱,断断不能贪凉的。”
“孙媳谨记。”张羡龄忙回答道。
寒暄了一番,张羡龄将给后宫诸位老娘娘定年薪的事说了,又将章程拿给周太皇太后看。
周太皇太后随手翻了翻,递给身边的宫人:“这?字未免小了些,哀家如今不爱看小字,嫌看得眼睛累,你直接将章程念出来,让大家也听听。”
给诸位娘娘侍长定年俸,算是一件加恩之举,何况又碍不着周太皇太后什么事,听完了,她点点头道:“听着挺好,王氏以为呢?”
王太后附和道:“媳妇以为没什么不妥的。”
至于其他老娘娘,就更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