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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桑闻声便将手中鱼竿一扔站起身来道:“陆焉生,你多少有些分寸,你可知道这浪一旦掀起,有多少人要遭殃?”

陆焉生却是神色淡然,一脸的不解道:“旁人遭殃,与我何干!”

南桑气得牙牙痒,好一个与我何干,他这回才细细打量陆焉生,他这才惊觉,陆焉生根本就是个疯子。

“你手莫伸的太长,你想消盛家隐患我能理解,但朝堂上的事,不是你此刻该动的,祁家气数还未尽,你莫要糊涂,如此下去只会反噬你自己。”

陆焉生无甚所谓,看着这满池河水,眼里好似沉寂多年的死井:“你放心,我会留个好躯体与你,不叫你白忙一场。”

“陆焉生!”南桑气得高喊一声,这声音不小,惊颤了一旁压枝的翠雪,又直穿入后头的禅房小院,盛婳的脚步微微顿了顿。

她顿了顿脚步看向前头只十几步之遥的禅房对着素问道:“我这便到了,这雪太大,素问先生可先回去。”

素问闻声有些犹豫。

盛婳又道:“我听着那处的声音不大好,先生快去看看,莫起了什么冲突才好。”

素问闻声抿了抿唇,又看了看身后:“那好,在走几步便到禅房了,在下就只送到这里了。”

“快去吧。”

素问颔首,忙转身离去。

盛婳神色悠悠的看着素问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雪中。

素问小跑着奔回,见远远见两人相安无事,便放下了心,脚步又不禁放慢。

南桑握了握拳头道:“陆焉生,你真是疯了。”

陆焉生把玩着那钓鱼竿道:“你早该知道,我来只是想问你,盛平与盛欢是不是动了手脚?盛安受伤,可是他们所为?”

南桑咬牙道:“你真当我是活神仙?”话虽说的极硬,他又实在好奇问道:“陆焉生,送盛欢入宫,你是不是悔极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我要修的~反正大线已经表清楚了

第130章 狠心

冰天雪地之下, 两人一站一坐在洁白之中,远远看去,倒是显出些许闲云野鹤间的自得其乐, 只是靠近些,才渐觉这两人气氛比这腊月飞雪还要冰冷。

“后悔?”陆焉生轻笑一声,看向南桑, 眼底晕黑仿若地府阴沉:“人只有站在高处, 摔落才会至粉身碎骨,我悔只悔前世里太愚钝, 叫盛欢掀起那一番风浪又死的太痛快......”

南桑闻声面色微变:“陆焉生,你魔怔了。”

陆焉生闻声侧眸道:“你知我不易, 也知我从来身不由己, 也未见你对我可怜多少, 怎许多年未见,反倒多了些许慈悲心肠?”他好笑道:“南桑, 这可不像你。”

南桑闻声不禁有些气虚, 想起自己对陆焉生以往的所予所要, 此刻颇有种搬起石头咂自己脚的错觉。

说着他看向了禅房, 见素问缓缓归来,眨了眨眼眸道:“你可知道我当年曾想随她而去?”

南桑蹙眉不知他为何要说起这些:“略有耳闻。”

陆焉生将手附于身后睥睨着他道:“你知道的。”

“可还记得, 我当初在你府门前跪了多少日?”陆焉生垂头思忖, 眼里有些模糊:“四个月?还是五个月?”

“六个月。”

陆焉生嘴角掀起冷然笑意:“从她出殡大雪纷飞跪到夏日初荷盛开,却只等到你一句话。”

南桑垂下眼,手握了握, 竟头回觉得在人的眼下无所遁从。

“你说, 我生来卑贱, 不配见你。”

南桑闻声倒不觉有错, 开口道:“以你当时所见,确然如此。”

陆焉生闻声倒也并未生气,只是又道:“为不配二字,我几经沙场殊死之下,已血肉之躯博一官衔,只堪堪到见你门槛。”

“你又言,我生来福薄,没有转世造化,若想换来见她机会,凭我这身血脏之躯,永无可能,我正绝望之际,你说仍有一法,便是已战功赫赫累些阴德。”

想起那些年月,他犹如杀人木偶一般,身上伤疤未好过,重重铠甲血迹未干过。

南桑嗓子有些干道:“这不是你之前一直所想吗?你得偿所愿官至大司马,怎么到头来反倒是我的错了?”

陆焉生看了一眼他道:“起先只护下大厦疆土,我也心甘情愿,毕竟百姓福泽于我,与她都是阴德,可直到再无城池可护,大厦疆土无人敢侵之后,我去寻你,你却与我说阴德仍旧不够。”

“你言,只要战功,不论护夺。”

“夺一座城池你说不够,两座你仍旧不够,十座仍旧不够......我鏖战十八栽,直至气息将绝,你仍然不够.....”

这些话好似直戳南桑脊梁骨,他脸色越发难堪。

陆焉生嘴角掀了掀,其中都是嘲讽:“我直至临死前,你仍旧不忘榨干我最后一丝利益,你说见我可怜,实在心有不忍,让我来世躯体为你所用,如此也算是你之所有,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南桑心下一凉:“你原来早有察觉,怎还.....”

陆焉生轻叹了一口气道:“南桑,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慈悲为怀吧,前世不说破,是我自己不想醒,今生我实在没有力气与你演戏。”

南桑自始至终犹如那提线之人,将他推向阴暗,帮着他实现些目的,陆焉生本也毫无怨言,只觉疲惫罢了,只是此刻见南桑一这幅作态,便不免觉得恶心,旁人就该怜悯,他陆焉生就活该受罪,这是什么道理。

说话间,天上飘雪渐小,陆焉生见他不肯出手相帮便生厌倦,转身欲离去。

南桑也不知在想甚,但见他神色阴郁,出神的看着陆焉生离去的方向。

他张了张嘴道:“你该多提防些宫里。”

陆焉生听到了,他闻声竟有些惊讶,回身看了眼他微微躬身道:“这回想要什么?我皆与你,算作报酬。”

南桑嘴角微微踌躇,将手中鱼竿也投入水中,索性站起身来道:“谁还不是身不由己了,不活了,那便都莫要活。”

说罢自顾自的走上了长廊,素问见状抬脚跟上。

陆焉生看着他的背影发怔,忽手被握住,他一怔,下意识便戒备握紧,便听一声娇娇痛呼:“疼!”

婳婳?

他闻声回过头来,果不其然,是盛婳,此刻她正眼眶红红的看着自己被紧握的手。

陆焉生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手:“是我的错,可伤着了?”

忙将她质弱柔荑放在自己掌心仔细检查,小心轻呼,犹如掌中至宝。

盛婳吸了吸鼻尖,反手握住了他的掌心,细细摩挲道:“不疼了。”

陆焉生闻声这才放心,只是见她眼尾还发红,便有些自责,回程路上,只敢轻轻含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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