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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皱眉,那好看的眼睛瞥了一眼墙角,淡淡地说:“在下多谢公主谬赞。”
呵,这人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傅庭安顿了顿,还是开门见山,“只是殿下以后能否不要为在下牵线搭桥?”
他才十六岁,虽然照常理,民间十六岁成亲的那都有不少了,但怎么样也要等他考了科举之后再说。
这沈旷的皇妹真是……日日上蹿下跳,天天鸡飞狗跳,她那群姐妹更是唧唧咋咋不绝于耳。
但沈旷邀他,他还不能拒绝。
不行,今日必须解决。
沈熙君也不是没想过傅庭安会找她说这事,给傅庭安牵线搭桥,那纯属是闲得慌,找点乐子。
但是傅庭安要是真定亲了,她那死心眼的皇兄都不知道把她甩给谁。
不过也不能如此便宜了这人。
“行啊。”沈熙君摇着团扇,眉梢轻挑,幽幽说道:“今日的课业帮我写了吧。”
“?”这一句让傅庭安手足无措,顿时义正言辞:“太傅所留课业怎可弄虚作……”
但沈熙君忽然向一旁招手,喊着:“皇兄!后日我想去……”
傅庭安顿时气得闭眼,立刻沉声道:“殿下想几时要?”
沈熙君顿时变脸,笑了出来,早有准备一样说出了一串。
“明日早课前,字迹不要太工整,也不要写的太深奥,具体可以参照我以前所交课业。”
“有劳庭安哥哥了!”
末了,还谢了一声。
傅庭安看着那身后廊桥空无一人,顿时唉声叹气,怎么让个丫头片子给骗了。
自那以后,沈熙君的课业全部由傅庭安承包,甚至沈熙君嫌他笔体仿的不像,亲自抓了他对着自己的那不太娟秀的字迹仿着写。
“殿下,您此前是练狂草的吗?”傅庭安看着那实在称赞不出的课业不禁问了一句。
这说什么跟沈旷都看不出来是有血缘的兄妹。
沈熙君白了他一眼,“我又不科考,练那么好看干什么?”
跟书呆子没什么好讲的,沈熙君拿了笔过去随手写了两笔,给傅庭安看。
“喏,就这样。”
但没想到傅庭安起身,绕到她身后,握住她的笔尾。
“哎,干什么?”
傅庭安捏着笔尾带着她的手在纸张上轻轻移动,片刻之间写下她的名字。
他盯着纸上的字,“抬笔过速,字易浮躁。只要稳住最后一笔,殿下的字不输旁人。”
沈熙君那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说不出话了,只是眼睛反复看着傅庭安好似发现了与以前不同的东西了一般。
若雪若皎,人间难求。
心间火花瞬时燃起,沈熙君喜欢什么从不保留自己的爱意。
但她的爱意,多半都是磨人。
“庭安哥哥,这书太难读了,教教我吧!”
“庭安哥哥,明日去城东逛个庙会吧,听说有好多好玩的!”
傅庭安听着就是后脑穿凉,看着那扬着笑脸多半没安好心,恨不得见了她就跑。
那时都疯传,一定是傅庭安惹了公主不悦,所以才天天折磨他。
沈熙君浑然不知,仍旧每天追着傅庭安鸡飞狗跳,还纳闷,这他都不动心的吗?
那话本上不都讲喊两声哥哥男人就到手了吗?
在太学虽然是鸡飞狗跳,沈熙君回想起来也是漾着笑意。
只是傅庭安与她心意不相通,她还有些少女怀春的闺怨。
但如今想起来,她宁愿活在鸡飞狗跳的闺怨里。
沈熙君起先并不知道父皇为什么对母后没有好脸色,但是却很宠爱她。
她幼时没少犯错,但次次都会被父皇谅解,就算是最受宠的皇子沈旭都比不过。
后来她明白了,皇帝不喜欢精明之人,所以他提防母后。
但她长了和母后一模一样的脸,但却没能承了那精明的头脑,又只是个女儿而已,尽在他掌控之中。
不过她明白的太晚了。
罗家被人诬陷,抄家下狱,定罪问斩,母后入冷宫,皇兄戍边。
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唯独她没有受牵连,沈熙君以为自己的话会有用。
“熙君,此事你不必和父皇多提。”她那一同被扔进天牢的皇兄递出来的唯一一句话就是让她保住自己就好。
但沈熙君怎可能是咽下这口气的人,她见了那仍旧仿佛无事发生的父皇,甚至还慈爱的为她夹菜。
沈熙君顿时泛上作呕的冲动,但她还要一试。
“父皇,儿臣想为外祖一家请命。求父皇开恩,放过罗家。”
沈熙君甚至不记得父皇是如何掐着她的脸,厉声质问为何她也站到了他们那一边。
她哭着求情,但父皇却让她滚出去,不得入宫。
沈旷被罚去漠北的圣旨是先下的,漠北是吃人的地方,无异于流放,沈熙君即便是被拦在了宫门外也硬闯了进去。
只是广华殿外,她没见到皇帝。
那她便跪在了殿外,扬声为皇兄请命。
深冬飞雪,片片雪花缀满额头。
她以为只要时间够久,父皇会心疼她,也会心软放皇兄一马。
但直到她冻得晕了过去,她也没见到那皇帝一眼。
她唯一听到的是一声——“熙君!”
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公主府,说是她这次极为凶险,险些救不过来。
她睁开眼睛只关心宫中的消息,担心罗家,担心母后皇兄。
但只得到了一句话——“禁足公主府,无令不得入宫。”
她终于明白了,她那个父亲,不只是她的父亲,还是皇帝。
被禁足公主府甚至连外边的消息都很难获得。
但她唯一见得到的却是傅庭安。
“臣……是来传陛下手谕。”
没过几日,傅庭安到了公主府,在沈熙君面前放了一张拟好的奏章。
有一阵没见,傅庭安也清瘦不少,为罗家的事眼底染上乌黑。
“您若是愿意上书,陛下会解了您的禁足。”
沈熙君看向了那奏章,瞬时轻笑了起来,薄唇之上尽无血色,甚是惨淡。
“傅庭安,你现在也跟他站在一起了吗?”
那是一封与罗家断尽亲缘的奏章,皇帝想让她自己上书,痛斥自己的外祖。
真真正正地和他站在一边。
傅庭安眼底尽是沉色,“殿下……”
“你们早就知道是不是?”她抓着傅庭安的衣襟反复确认,早已哭不出泪水,眼睛瞪得呲裂。
皇兄不让她去求情,母后也不告诉她所有事,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沈熙君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笑话,她最能仰仗的宠爱一夕之间崩塌殆尽。
这比那深冬还要凄冷。
“你是不是……也跟他一路?”
这奏章谁拿来都好,她不希望是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