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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挑食,不喜欢的东西一筷都不会动。

每次月见与竹瓷见了,总要劝她。

如今可好,月见她们瞧不见有东西剩下,自然便不能拿这个唠叨她了。

那她以后,是不是都可以这样,偷偷找临渊搭伙吃饭?

思量间,槅扇被人叩响。

“公主——”

外间传来月见急促的语声。

李羡鱼思绪回笼,望着临渊碗里的乌米糕有些心虚:“月见,你不是去小厨房里吃早膳了么?怎么那么快便回来了?”

月见的语声焦急:“公主,是东偏殿那——”

李羡鱼羽睫一颤,霎时没了用膳的心思。

“我这便过来。”

她面色微白,立时从长案前站起身来。提着裙裾,一路小跑到槅扇前。

临渊起身,跟在她身后。

李羡鱼却在槅扇前短暂地回了头。

她轻咬了咬唇瓣,小声道:“临渊,你等我一会,我很快便回来。”

临渊应声,停下了步伐。

这一等,便是足足两个时辰。

桌上的早膳早已散尽了热气,而李羡鱼始终未能回返。

临渊看着她未用完的小半块糯米藕,握在佩剑上的手微微收紧。

李羡鱼是个守时的人。不会平白无故失约这许久。

除非,是遇到了什么事。

他皱眉,终是隐下身形,向着李羡鱼离开的方向追去。

披香殿并不算大,他很快便寻到了李羡鱼的下落。

在东偏殿中。

一墙之隔,他听见李羡鱼与一名陌生女子的声音。

伴随着东西不住被扫落在地的闷响,那女子的声音尖利又急促:“你们是谁?这是哪儿?都放开我!放我回去,我要回家去!”

紧接着,是李羡鱼的声音,格外的轻柔,格外的小心:“顾家的车驾已经在宫门外了,喝了这碗药,我们便回去好不好?”

要进去吗?

临渊眉心微皱。

李羡鱼让他在偏殿中等她。

如今,既然知道她无恙,是否应该回去?

可紧接着,里头又是一声急促的惊呼:“公主!”

临渊眸色一寒,不再迟疑,闪身入内。

东偏殿内一片狼藉。

李羡鱼被人推倒在地上,身旁一只甜白釉碗盏摔得粉碎,流溅出漆黑的药汁。

宫娥们纷纷惊呼着来搀她。

与此同时,另一名女子挣脱了宫人们的钳制。

她身着玉石蓝宫装,长发披散,神态癫狂,此刻正跌跌撞撞地往殿门处走,口中念念有词:“回去……我这便家去。”

李羡鱼挣扎着起身,握住了女子的手腕。

她摔得不轻,疼得面色发白,一双好看的杏花眸里满是水意,语声里带着尚未喘匀的气音,听着分外颤抖:“现在已经宵禁了,宫门下钥了。我们明日,明日再出去。”

宫娥们也纷纷围拢过来,女子挣脱不开,竟冷不丁地伸出手来,一把便拔了跟前小宫娥发上的银簪子。

“放开我,都放开我!”

簪尖雪亮,被她当匕首胡乱比划,像是随时都要扎进自己的喉咙。

李羡鱼慌了神,下意识地抬手去抢。

女子不肯,挣扎之下,反手刺来。

锋利的簪尖在众人跟前一晃,眼见便要刺进李羡鱼纤细的手腕。

李羡鱼躲避不及,正等着疼痛到来。女子抬起的手臂,却猛地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不能再进分毫。

李羡鱼抬眼,望见本应在偏殿内等她的少年挡在她身前,眸色幽暗。

“临渊?”她错愕出声。

临渊没有回答。

他单手制住女子,空出的右手并指为刀,凌厉劈向女子的颈项。

此刻,他听见李羡鱼慌乱的语声。

“临渊,别,她是我的母妃!”

第10章

临渊招式已出,无法收回,仓促之下卸去九分力道,仍旧打在女子颈侧。

女子的动作顿住,方才还在挣扎的身子像是骤然间失了力道,软倒在身旁的宫娥怀里。

“淑妃娘娘!”宫娥惊呼。

李羡鱼的面色霎时雪白。

临渊看向她,低声解释:“她无碍,只是被击中睡穴。”

贴身伺候淑妃的陶嬷嬷也踉跄着过来,颤抖着伸手探了探淑妃的鼻息,面上紧绷的神情这才松弛下来:“还好,还好,娘娘只是晕了过去。”

李羡鱼的面上渐渐回了血色。

她上去扶住淑妃的腰身,与宫娥们一同将淑妃扶抱回榻上,拿了大迎枕来让她倚着,又对竹瓷道:“竹瓷,你先去将药重新熬上。我在这里守着。”

竹瓷应声,白着脸色,步履匆匆地去了。

李羡鱼这才抽出空来,回过眼去。

殿内一切如旧,便连方才那碗被打翻的汤药与小宫娥的银簪子都还散落在原地,没来得及收拾。

唯独不见了临渊的身影。

李羡鱼略想了想,悄悄抬起眼来,看向横梁的方向。

东偏殿建成时极为富丽,横梁也挑得极高,从她的方向,并看不见横梁上的情形。

李羡鱼的心中忐忑,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出声唤他。

便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临渊一定是不习惯人这般多的地方,这才躲起来了。

等她照顾完母妃回寝殿的时候,他一定是会跟来的。

李羡鱼这般想着,便又重新垂下眼去,起身替淑妃将床畔的帏帐放落,乖巧地坐在脚踏上,静静等着母妃醒转。

原本好奇这突然出现的少年身份的宫娥们见状,也都悄然噤声,重新在殿内忙碌起来。

小宫娥捡回了自己的银簪子,碎瓷碗也被人收走。

新熬好的汤药端了上来,又渐渐散尽了热气。

窗外的日光从明亮转为昏黄,直至彻底沉入夜色。

当小宫娥们点燃了殿内第一盏宫灯的时候,淑妃终于醒转。

“母妃。”

李羡鱼的语声落下,倚坐在梁上的少年随之睁眼,垂下视线看向她。

连带着,他看见了被李羡鱼扶坐起来的淑妃。

那张面孔,与李羡鱼有五六分的相似。

她们都有双形状美好的杏花眸。

只是少女的瞳仁分外乌黑明净,每每望向旁人时,便像是沉在清水里的两方墨玉,带着一点玉器特有的灵秀与清透。

而淑妃的眼中,早已没了这份清澈与灵气,只余一片灰沉沉的空茫。像是燃尽了的红烛。

她依旧是挣扎,哭闹,嘶喊着说要离开。

但是这一次,李羡鱼终于是半哄半劝地让她喝下了新熬的汤药。

稍顷,淑妃安静下来。

不再挣扎,也不再言语,只是目光空茫地望着窗外的夜色。

李羡鱼也放下药碗,坐在她身畔,试着轻轻唤了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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