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3


抵在她的肩上,有些不甘地启唇咬了口她垂落的乌发,却终究是没有再吵醒她。

他安静地等着怀中的少女熟睡。

等到她的呼吸都变得清浅而均匀,这才轻轻松开了拥着她的大手,从榻上披衣起身。

他久立在李羡鱼的榻前,隔着深浓夜色,看向锦被下安睡着的少女。素来清冷的凤眼中似有波澜淡淡而过。

但须臾后,他终是侧首,迫使自己移开视线,替李羡鱼将榻前的红帐放落。

厢房内光线朦胧。

他却未再点灯,而是踏着月色行至长案前,就着炭盆中微弱的星星火光,铺纸落墨。

如水月色落入半敞的支摘窗,照少年心绪微澜。

其实白日里,其实在回返时的游廊上,他都想过与李羡鱼辞行。

可见她如此伤心,离别的话到了唇畔,又终被咽下。

但如今大玥危在旦夕,他回胤朝的事同样一刻都不能再耽搁。

今夜,他不得不走。

那些未能出口的话,便也唯有以书信的方式,转交给李羡鱼。

他思绪落定,手中笔落如飞。

一封辞行的书信顷刻间便已写好。

其中的话语不多。

不过是有关他的来历,此去的目的,以及……

他终会回来见她。

今夜雪霁,天上银月如霜。

临渊起身,自窗畔回首,短暂地望向李羡鱼榻前垂落的红帐。

仅一眼,他便立时收回视线,像是怕自己最后动摇一般,迅速将书信用乌石镇纸压好。

待这一切作罢,他终是将身形隐入暗处,离开了李羡鱼的厢房。

夜色愈浓。

厢房内始终安静。

檐下几只风灯在夜风里悠悠地打转,往老旧的木制游廊上投下斑斓光影。

不知何时,有一道白绒绒的身影似闪电般从游廊上蹿过,轻车熟路地跳上李羡鱼的窗棂。

却是宁懿豢养的雪貂。

今日,它依旧是来找那只它惦记已久的兔子。

雪貂伏在窗棂上,那双黑豆似的眼睛狡黠地环顾一圈,见四下无人,立时便往与支摘窗相邻的长案上跳下。

不偏不倚,正落在临渊留下的书信上。

雪貂本能地往前跑出几步,却又很快折返回来,有些警惕地在纸上嗅了嗅。

继而,它黑亮眼睛里凶光骤起,对着那封书信龇牙咧嘴了一阵后,又张口狠狠将书信咬住。

四条小腿一蹬,便重新跃上窗楣。

往夜色里逃遁而去。

作者有话说:

QAQ李宴他活着,他活着!!!

你们为什么会觉得他死了啊啊啊啊啊,死了的是斥候啊!!!

(饼饼裂开)(饼饼复原)(饼饼又裂开)(饼饼再复原)(饼饼在复原后发出复原的声音:“李宴他没死!!!”)

第83章

寅时初刻, 李羡鱼自梦魇中惊醒。

她梦见战火里皇城陷落, 宫人们四处奔逃。

戎人跨战马,提弯刀, 直入皇城。在宫闱们烧杀抢掠, 无恶不为。

她被这个骇人的梦境所惊。

深夜从榻上坐起身来,捂着怦怦作响的心口冷汗连连。

“临渊。”

紊乱的心跳声里,李羡鱼唤了声他的名字, 心有余悸地侧过脸去, 想与他说梦境里的事:“我方才……”

她语声方起, 却见身旁空空荡荡,连温热的衾枕都已寒透。

原本守在她身侧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李羡鱼轻愣了愣, 披衣从榻上起身。

厢房内光影晦暗。

火盆内的炭火也将要烧尽,唯余几枚晦暗的火星。

庭院内的寒风自窗隙间透来, 冷得令人呼吸微颤。

李羡鱼双手拥紧厚实的狐裘, 趿鞋走到横梁底下,试着往梁上唤:“临渊?”

梁上同样寂静, 无人回应。

李羡鱼愈发茫然。

她在室内环顾了圈,没见到临渊的踪迹。

一时倒也未曾多想,只道他是暂且离开一会。

兴许,是去了小厨房,抑或是浴房之类的地方,便也未太放在心上。

可因梦魇心悸的缘故,李羡鱼此刻却也没了睡意。

遂唤月见进来,将炭盆重新换了,重新点了盏陶瓷灯, 在窗畔一壁看话本子, 一壁等他回来。

李羡鱼等了许久。

等到银月西坠, 等到庭院内的夜色深浓到无法化开。

却也未曾等到临渊归来。

李羡鱼隐隐有些不安。

她遂放下手中的话本起身,将紧闭的槅扇重新推开,对今夜负责值夜的竹瓷轻声道问:“竹瓷,你今夜里可有见过临渊?”

竹瓷福身,如实道:“奴婢一直守在公主的厢房外。从未见过临渊侍卫出来。”

李羡鱼并没有过多讶异。

毕竟临渊素日里也总是来去无踪。

连金吾卫都不能发觉他。

更何况是值守的宫人。

于是李羡鱼想了想,又从妆奁里拿了支自己常戴的玉蜻蜓簪子给她:“你拿上我的簪子,带上些值夜的宫人。替我在庭院里找找他。若是遇见了,便说是我的意思,让他快些回来。”

竹瓷接过玉簪,点头道:“奴婢这便去寻人。”

李羡鱼轻轻颔首。

夜深露重,她便又回到房内等待。

远处的滴水更漏一声连着一声落下。

手里捧着的汤婆子也渐渐散了热意,透出金属特有的凉气。

紧闭的槅扇终是重新被人叩开。

竹瓷上前行礼,将玉簪归还给她:“公主,奴婢已在整座庭院里细细寻过。并未见到临渊侍卫。”

李羡鱼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慢了一拍。

她接过玉簪,将手里冰冷的汤婆子放下。

良久,方轻轻点头:“知道了。你也先回去歇下吧。”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对竹瓷轻弯了弯秀眉:“等天亮了,回玥京城的车辇便要重新启程,你可别将自己落下了。”

竹瓷犹豫着望向她,似有些放心不下。

但听李羡鱼一再催促,她终究还是低低应声,往庭院外退下。

槅扇重新合拢。

这间陌生的厢房里,又仅余下李羡鱼一人。

李羡鱼在窗前安静地坐了许久,直至地面上的寒气都顺着木椅攀升上来,冻得她的指尖微僵。

她这才不得不起身,将自己重新团进锦被里去。

锦被中同样寒凉。

李羡鱼翻来覆去了许久,最后又将自己蜷成一团。

这才勉强在寒冷的冬夜里睡去。

但她睡得并不安稳。

朦胧间似还听见似有人在她的庭院外交头私语。

“你可听说了吗?方才竹瓷姑娘到处找公主的影卫。问过好多人,找了一整个院子。都没能找到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