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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中,她对着横梁上悄声唤少年的名字:“临渊。”
廊上传来少年淡淡的回应。
虚掩着的支摘窗被推开,临渊随之逾窗进来。
他薄唇微抬,似猜到她的心思:“想问外祖的事?”
李羡鱼乖乖点头:“临渊,外祖父都问了你什么呀?”
“有没有问你身世一类的?”
她说着,便有些担忧想——
若是问到身份的时候,临渊说他是胤朝的君王。
年迈的外祖会不会被惊到。
又会不会误会成她是迫于皇权,不得不千里迢迢和亲胤朝去。
毕竟,大玥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临渊在她的视线中淡淡颔首。
“他听闻公主要随我去胤朝,起初的时候并不情愿。”
李羡鱼心弦微紧。
她追问道:“后来呢?祖父可答应了吗?”
临渊低低应了声。
他短暂地想起方才书房里的情形。
满头白发的顾世文独自坐在圈椅上。
眼前是他素日里读书用的长案,案上的一应摆设极为简单。
唯一会令人留意的东西,是压在宣纸上的一只陶瓷猫儿。
釉彩斑斓。
似是孩童们喜欢的玩具,也似是经年的旧物。
顾世文看着那只陶瓷猫儿良久,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终是低低叹息——
“罢了。只要昭昭愿意,去哪里都可以。”
李羡鱼羽睫低垂,有些难过地轻声道:“外祖父一定是想起母妃与霍小将军的事了。”
临渊没有否认。
他俯身,替李羡鱼理了理臂弯间被风吹乱的披帛:“斯人已逝,无法回寰。但在胤朝与如今的大玥,这样的悲剧,不会再度重演。”
李羡鱼低落的心这才渐渐回到原处。
她轻点了点头,对临渊道:“那我先安寝了,明日还要早起去见外祖母。”
“她说,要给我做拿手的点心。”
临渊点头,起身往来时的长窗走。
他道:“公主安寝。臣会守在廊上。”
李羡鱼隐约想起。
这似乎是临渊第二次与她说类似的话了。
若是再往深处想,似乎是在从御马场回来后,临渊便没有在她的房中宿夜了。
哪怕是在横梁上。
她似懂非懂,却又不知该如何去问,抑或是去形容这件事。
只是脸颊微红地问他:“临渊,你是在躲着我吗?”
临渊回身,眉梢微抬:“公主说什么?”
李羡鱼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她略想了想,便觉得还是让情景重现一次来的好些。
便轻轻抬步走上前去,在临渊的跟前轻踮起足尖,伸手环上临渊的颈。
临渊眸色微深,配合着她的动作俯下身来。
他还未言语,李羡鱼便在他的唇上轻啄了口:“就像是这样之后……”
就像是这样之后,临渊都会躲开去。
她的话还未说完。
临渊便已蓦地将她拉近。修长的手指随之抬起她的下颌,在她全无防备的时候,俯首深吻下来。
李羡鱼羽睫轻颤了颤。
一时都忘了回应。
绵绵春夜里,少年的呼吸如此浓沉,薄唇格外炽热。
他的吻缠绵而深入,令李羡鱼的心跳也渐渐快了一拍。
她乖巧地接纳,青涩地回应。
而临渊眸底愈发晦暗,似窗外无星的长夜。
在彼此的呼吸彻底紊乱之前,临渊不得不松开了她。
他侧过脸去,克制着不去看她。骨节分明的大手却仍紧紧握着她的皓腕。
不让她逃离。
李羡鱼轻伏在他的肩上。
羽睫低垂,呼吸微乱。
还未来得及轻轻唤一声他的名字,便又被临渊打横抱起。
“临渊?”
李羡鱼低低惊呼了声。
她本能地伸手,再度环上他的颈。
而临渊大步向前,拂开层层红帐,将她放在厢房内的锦榻上。
李羡鱼的背部方触及柔软的被褥,临渊已单手扯过榻上的锦被,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通身上下,只露出一头乌发,与一张雪白无辜的小脸。
而他单手撑着锦榻,从高处俯视着她,那双浓黑的凤眼在夜色中愈发幽邃,似有波涛暗涌。
他语声喑哑地问:“公主是不是太高看臣了?”
李羡鱼双颊红透。
她往后缩了缩身子,将绯红的脸又埋了一半到锦被里,只露出一双墨玉似的眼睛望着他。
她蚊呐般轻声:“我只是想问问……”
临渊抬眉,语声低哑:“现在公主知道了吗?”
李羡鱼心虚点头,在锦被里小声道:“我知道了,你,你快回去睡吧。”
临渊却没有起身。
他眼眸沉沉地询问道:“公主不要臣暖床了吗?”
李羡鱼面红如血。
她羞赧出声:“如今已是春日里……”
她原本想说,可以让月见灌个汤婆子过来,可是一抬眼,对上临渊眸底毫不掩饰的不善,她还是怯生生地改了口:“要不,还是要吧……”
临渊低应,伸手扯开了自己的衣襟。
他俯身撑在李羡鱼的上首,而李羡鱼的视线此刻也正微微抬着。
他这样毫不顾忌地一扯。
李羡鱼霎时便一览无余地看见他冷白的肌肤,精致的锁骨,以及线条结实的胸膛。
她面上愈烫,慌慌张张地垂下视线,往靠墙的地方挪身,给他空出位置。
但顾府厢房里的锦榻并没有披香殿中的那般宽敞。
即便李羡鱼再是努力,当临渊上来的时候,空出的所有位置还是瞬间被他占满。
两人近乎是紧挨着睡下。
临渊还顺理成章地占走了她半边枕头。
李羡鱼微微有些局促,语声也似面上那般往外冒着热气:“那,那我先睡了。”
她说着,有些不放心,便未雨绸缪地小声补充道:“若是我晚上睡相不好,你记得将我推开。”
临渊深看她一眼,复又低低应声:“知道了。”
李羡鱼这才轻上阖眼,在夜幕中徐徐睡去。
*
春风渐暖,好梦留人。
李羡鱼的呼吸渐渐变得轻柔。
但她的睡相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近乎是刚沉入梦乡,便不安分地往温暖的地方挪去。
她在不知不觉间,一点点地将被临渊占走的枕头抢占回来,最后还将脸枕到他的胸膛上,在他的怀中找了个姿势,舒舒服服地睡着。
临渊随之在夜色中睁开凤眼。
他的视线淡扫过李羡鱼睡梦中微微泛出粉意的双颊,与那双殷红柔软的唇瓣,眸底的晦色似是更浓了些。
他抬手,将睡梦中的少女拥入怀中。
李羡鱼低垂的羽睫蝶翼般地轻扇了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