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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还有一个恭桶，其余的墙壁被改装成一面面书架，上面摆满密密麻麻的书，书架和书本上挂满白色的蛛丝和尘土。

这个阁楼处处透着简陋和昏暗还隐隐充斥着一股罪恶的禁锢。

周敏内心的震惊骇然无法言喻，似乎有了某种猜测，却不敢相信！

除了铁链和书，还有一个扣在桌面上的相框也引起了她的注意。

周敏向书桌走过去，宫博衍随着周敏的移动，将曾经以为极大却极小的阁楼又走了一遍，他再次身临其境这个傅纯萼与宫弘济给他建造的‘家’时，曾经那些可笑又愚蠢的记忆，让他整个人显得无比愤怒又很恍惚。

魂魄因他心绪的不稳，不断溢出黑气，愤怒的发狂即将覆灭理智时，耳边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

‘啪嗒……’

周敏身后的宫博衍猛然察觉身前的女人有异样，转身时，却看见周敏拿着那个相框的手都在颤抖，布满灰尘的相面被人擦拭过，露出里面一张全家福。

一家三口，男人和女人脸上一脸严肃，只有站在男人和女人中间一个穿着白色小西装的五岁男孩浅浅笑着，眼底泛着偷偷的开心。

而周敏的眼泪落在男孩笑着的那双渴望的眼睛上。

“……宫博衍，他们曾经对你做了什么？你小时候是住在这里的吗？你，常常被人说刻恩寡情的背后，藏着的是这个吗？”

周敏低声的自问，一颗颗眼泪泛着阳光的金色，美得纯净又令人心动，安静的空间，却不知是在等何人的回答。

看着周敏眼底心疼的眼泪，宫博衍的心倏然一跳，恍惚的伸出手，想去接住她的眼泪。

泪珠在掌心炸开，融入鬼气，这一刻他又感受到了周敏的情绪，那是心疼，很深很深的心疼，不夹杂任何利益的心疼，只是因为他只是宫博衍这个人而非代表其他身份的心疼。

真心，这就是所谓的真心吗？

冰冷的手掌再一次感觉到了周敏眼泪的炙热，这股炙热夹杂周敏对他的心疼和爱，全部汇聚在一起，涌入他的胸口，那里空荡荡的死寂，突然跳动一下。

“我被从这里接走时，七岁。被爷爷接走，亲自教养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必须活着。想活的人，活着就好了。而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很想活……”

“他们也没有怎么虐待我，吃穿无忧。只是没有什么自由。他们需要我出现的时候，会放我出来放放风，给爷爷看看我的乖巧和优雅，让同龄人认识认识宫家正统继承人，给同阶层的夫人们炫耀一下我的天才机敏。只是不需要我的时候，我需要乖乖的，安静的待在他们都看不见的地方。毕竟我的出生，带着他们各自内心最无法接受的丑陋和无能。”

“它，曾经是我七岁之前最珍惜的梦。可当有一天一个处处不如我却又能轻而易举得到我期望的情感回馈之人出现时，我才发现，这张我珍惜的照片上，原来只有我一个人莫名其妙的笑着，笑的诡异而扭曲，就像一个爱做梦的丑陋怪物，虽然我极力想让自己活的像个不吵不闹，普普通通的人。”

宫博衍的声音在周敏身后平静的讲述着，像是再讲述别人的故事，三言两语将他最孤独最扭曲的童年轻松带过。

“周敏，白日之光，无法知道黑夜的深。而你为什么偏要去试图、了解、走进一个内心住着魔鬼的人？”

“你知道你那内心泛滥的温柔，是所有偏执孤独的人，都想迫不及待伸手抓住的东西。若你一旦也伸出了手，你就会被一起拉入深渊……”

“现在你了解了，这一生哪怕后悔痛苦了，也只能死在我身边。我到死都会拖着你……”

腰间突兀缠上了一双森冷的大手，阴寒的魂体紧紧贴在周敏的背脊，语气不在平静，而是阴狠的恶劣，眼底是愈发难以自控的偏执暗火燎原。

或许是因为知道周敏听不见，宫博衍才如此没有忌讳的将内心所有的阴暗情绪全数发泄在她的身上，并不在乎周敏同不同意，愿不愿意，似乎从她一定要来这里开始，或者更早，在她编造他们的爱情开始，结局就注定了。

偏执的魔鬼也有想要拥抱阳光的渴望。

宫世俊找过来时，周敏已经收敛的情绪，将相框里的相片取了出来收进包内，转身下楼。

走出去，正好与过来找她的宫世俊撞上。

“……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宫世俊朝阁楼里望去，却只看见一条向上的老旧斑驳的木梯。

随后又想起什么，惊呼道：“这里难道就是小博衍在照片里看着的地方吗？”

“嗯，走吧。”周敏平静道，可宫世俊还是看出周敏哭过的眼，但却选择什么也没有再问，只是决定之后再过来看看。

“你能带我在主宅都逛逛吗？”周敏没有忘记她来主宅的另一个原因。

宫世俊有些惊讶，但后面周敏的话就让他的心，徒然一凉。

“我想看看，小时候阿衍生活的主宅是什么样的。”周敏说这句话时，语气轻柔，可半垂的眼底却全是冷意。

宫博衍从阁楼下来后，就一直牵着周敏，冷冷的看着宫世俊。

204｜总裁，你看看我吧（四十九）

宫世俊想多跟周敏独处，所以带着周敏将主宅都大致逛了一圈，之后的三天里，周敏的梦都变成了主宅，而宫博衍也没有在继续之前自爆的话题说下去，而是带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复习主宅的路线。

他不问周敏为什么梦境的地点发生了变化，周敏也不解释。

就像真的做梦，天马行空，所想然所化。

七岁前，宫博衍对主宅了解不多，之后又去了国外，直到成年才回国，后来成为宫氏集团的实际掌权人后，他就一直住在主宅大院，对主宅的了解以及安保的换班路线都很了解。

毕竟，那是他还在位时，就制定的时间以及轮班制度，即便六年过去了，但主宅的实际掌权人一直都还是宫家正统继承人，也就是他——宫博衍。

没有他的首肯，即便宫弘济和傅纯萼在主宅住了大半辈子，也没有资格对宫家安保换班的时间和路线进行更改。

这一点，宫博衍有信心，也是他这三天带着周敏在梦境中不断熟悉的东西。

时间恍惚间，就到了宫家宴会当天的早上。

昨晚的时候，宫世俊在得知周敏也会参加宫家宴会后，就极为主动的招揽了联系服装师和化妆师的任务。

而周敏也将阿彪的联系方式交给了张桦，并嘱托张桦按照之前她们商量的计划，她带着人混入化妆师之中，先一步到达宫家，而阿彪等人伪装在之后来的服装师里在后面进入青凌山。

周敏天未亮就从梦境中醒来，站在窗户边，看初阳在青凌山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