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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手不由握紧了玉佩,怕把它摔坏了赔不起。
霍钰看着她见钱眼开的模样,心中虽有些轻蔑,面上却未显露出来,目光触及她手中的玉佩,指尖动了动,内心有一丝不舍,这块玉原是那女人送给他的,想到自己沦落到这番境地却仍旧没舍得把这块玉丢掉,霍钰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嘴角的苦涩一闪而过,随后被冷然所替代。
兰姑回过神来,恰好对上男人冷漠讥讽的目光,不由一怔,以为他是在笑话她没见过世面,兰姑内心有些窘迫。
“这玉佩我便收下了,等你伤好得差不多可以走了,我再把剩下的银子还给你。”
给他买药买补品需要花费不少钱,照顾他也要花费时间,那样兰姑就要牺牲做活计的时间,兰姑身上没有多少积蓄,平日里用钱都是一点一点抠出来的,兰姑不会为了个人的面子去拒绝这钱。他若没钱便算了,他既然有这钱,兰姑还打算向他讨要一点住宿和照料他的费用呢,毕竟善心大发也要讲个度,她又不是冤大头。不过这玉佩能不能当一百两,这还是说不准的事。
霍钰没有回话,兰姑便当他默认了。
“我去打点水给你洗漱。”有了钱,兰姑心中的压力多时间减轻不少,对他的态度温和了些许。
兰姑出去时,崽崽正在院子追着母鸡玩耍,母鸡被他吓得扑动着翅膀满院子的跑,一边咯咯咯咯的尖叫。
看着他一脸兴奋的小模样,兰姑摇头笑了笑,到底还是个孩子,有了鸡伙伴,就把屋里的大活人给忘了。
兰姑家里养了三只母鸡,现在每天都能收获两到三枚的鸡蛋,兰姑今早去鸡窝看了下,有三枚蛋,兰姑捡了两枚,留一枚做引窝蛋。两枚鸡蛋水煮了,一个给了崽崽,一个给了躺在床上的男人,那男人受了重伤需要补身子。若他给的那块玉当真能当一百两,兰姑打算今天杀一只母鸡给他煲汤。
兰姑打来水给男人洗漱之后,便给他端来了早饭。兰姑在他还没醒来的时候便已经煮好了早饭,他的早饭是米粥、一碟新鲜的炒青菜,青菜是今早从菜园子摘的、还有昨夜剩下的猪肉、一枚鸡蛋。
霍钰手使不上力气,所以还是兰姑喂给他吃。经过先前的交谈,他们两人也算是熟悉不少,不像昨夜那般尴尬了。
喂饭过程兰姑一直很想询问关于他的身世以及他的经历,但他一直表现出不想说话的模样,兰姑好几次一开口欲说话,他就垂下眼眸专注地吃东西,根本不给她问话的机会。兰姑没奈何,只能打消心中念头。
霍钰饿了一天一夜,但他吃了一碗米粥和一个水煮鸡蛋,有油的东西他一点也没碰,兰姑觉得他可能是嫌弃猪肉是昨日的,因为她方才提了一嘴,他不吃,兰姑也不勉强他。
喂完他之后,兰姑也匆匆吃了早饭,然后给他检查背上的伤口,昨夜给他敷的草药一点用也没有,他的伤口看着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加严重,兰姑有些担忧,不敢再胡乱给他抹药,只简单地帮他处理了下伤口。
东边红霞浮荡,金色的晨曦照在苔藓浓绿的水井上。
兰姑带着崽崽出了门。
出门前,兰姑关上了霍钰住的那间屋子的窗子,这几天村里的一些单身闲汉总跑来她家附近闲逛,兰姑怕他们看到霍钰,惹出什么事来。
兰姑牵着崽崽的手还没走多久,便撞见了钱六,钱六一见到兰姑,两只豆眼瞬间争大,朝着她快步走来,涎着脸搭讪道:“王家娘子,这是去哪里?”
钱六也是这村里的住户,家里有婆娘,他那婆娘是出了名的泼辣好妒,把他看得很紧。钱六容貌生得很普通,穿着也邋里邋遢的,兰姑也不知道他家婆娘为什么会以为钱六招女人喜欢,好像谁都想勾引她男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概就是如此吧。
到底是同村人,兰姑不想甩人脸子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客气地回了句:“去镇上。”
“我二伯今日也要去镇上,他有牛车,要不要我叫他顺带你们一程?”钱六笑嘻嘻地说道。
他那双色眼这会儿正直勾勾地盯着兰姑,好像随时要朝她扑来,让兰姑觉得很恶心,而且隔着不远的距离,兰姑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臭豆豉似的味道。
“不必了,多谢。”兰姑不冷不淡地应了声,而后拉着崽崽快步离去。
不远处的土屋檐下坐着几名正做着针线活的村妇正探头朝着她这边张望,几双眼里毫不掩饰鄙夷之色,仿佛她做了什么恬不知耻的事情。
兰姑脸色微变,但也没说什么,低着头佯装看不见,拉着崽崽继续走。
在经过几人身旁时,耳边传来一声嗤骂:“呸,爱偷汉子的下贱货色。”
兰姑不知道她们是说她带男人回家里的事情,还是指钱六,她皱了皱眉头,没理会她们,伸手捂着崽崽的耳朵,不让他听那些肮脏的话语,崽崽还不到四岁,自然听不懂那些妇人的话,他用一股天真无邪的表情看着兰姑,看得兰姑心口微微发涩。
自她男人死后,兰姑便承受了很多闲话,一开始她们说她克夫,说她年纪轻轻肯定守不住。再后来,说她是狐媚子,风流寡妇,最喜欢勾搭男人。但事实上,兰姑安分守己,洁身自好,从来没有偷过人。
正因为这些谣诼,村里的单身汉子对她动了心思,没事就爱在她门前晃悠,还有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见了她直接问她多少钱能够睡一夜,兰姑一开始既愤怒又憋屈,拼命与人解释,然而三人成虎她又如何解释得通?再后来,兰姑明白了,那些人就是觉得她们孤儿寡妇好欺负,才如此肆无忌惮。可她能怎么办?王秀才死了,他的父母也已经不在,他家又没有靠得住的亲人。她那个爹莫说靠不住,他不来落井下石兰姑都要感谢他了。那些流言蜚语听多了,兰姑只能努力让自己变得麻木起来。
牛头村离镇上有好几里,光走路就要走一个多时辰。崽崽人小腿短,走不了多长的路,兰姑会让他自己走一段路,然后再抱着他走一段路。今日兰姑原本可以让崽崽待在家里的,但兰姑还没有彻底信任那个男人,她不敢让崽崽和他在家里。
她们走的是一条黄土路,每次有驴车牛车经过时,都会扬起满天尘土,弄得人灰头土脸。
一骑着驴子的人打着鞭子飞快地经过,灰尘铺天盖地而来,兰姑连忙遮住崽崽的口鼻,沙尘飞进眼中,兰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几日天气好,原本湿哒哒的路在太阳的暴晒下很快便干了,前几日一直下雨地上全是坑坑洼洼的水坑,来回一趟,浑身尽是泥泞。不论天气好或者不好,这条路都一样的难走。
路两边是田地,这会儿处处可见农户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