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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来了,她全都想起来了,在塔拉津发生的那些事,一幕幕地在她脑海里闪过。
她像陷入了一片漩涡中,被无数力量拉扯着。
她知道她所丢失的记忆还不止这些,她只要继续顺着这条路往回走,她就能看到更多内容,比如说五年前,她和陶馨雅几人在塔拉津经历过的事,可正当她要迈出脚步,继续探索下去时,她却好像突然被一只手拉住了。
“梁挽颐?”
“梁挽颐?”
呼唤声由远及近,不停旋转运动的世界突然在这一刻归于平静,像按下了暂停的按钮。
梁挽颐的意识逐渐回笼,她发现自己并没有下坠,而是跪在地板上,双手撑地,不停地战栗着。
她忍受着从四肢百骸传来的撕裂感,痛苦地睁开眼睛,她的视线中充斥着猩红的血色,她看到有血迹滴落在了她面前的地板上,溅出一朵朵艳色的花,她反应了一下,才突然明白过来,那些血是从她身上淌下来的。
她颤巍巍地抬起手,顺着血滴下坠的轨迹,很快覆上了自己的脸颊,她的手指果然触上了粘腻湿润的血迹,顺着她的鼻子、眼角、嘴角往下淌。
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词——七窍流血。
她背过手,用手背不停擦拭着自己的自己脸上的血。
“梁挽颐?”
她又听到有人在叫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很陌生,又好像有些熟悉。
她强打起精神抬起头,就见一个人半蹲在她面前,关切地看着她,目光继续往上移,她就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她一瞬间汗毛倒立,整个人后仰着坐倒在了地上,满脸的惊恐之色。
对方笑了笑:“别害怕,我是真的陈莺,可不是什么披着人皮的怪物。”
没错,这个突然在梁挽颐面前出现的人正是她好久没见过的老同学,陈莺。
梁挽颐整个人维持着后仰的状态,手掌按在冰凉的地板上,手腕都杵得有些发酸,但她没动。
她缓缓扭动脖子,看向了四周。
这是一间卧室,卧室里摆了不少家具,单人床旁边立着衣柜,衣柜对面又摆着书桌和书柜。
整间屋子充满了浓重的生活气息,单人床上的床单被睡出了人形的褶皱,被褥被团起扭在一旁。
书桌上摆着不少翻开的书籍,还有纸笔,地上也掉落着不少被写废的纸张。
书柜里的书更是被翻得乱糟糟的,有些书甚至不是竖直着摆放着的,而是被随手摞成了高高的一摞。
很显然,这间卧室一直都有人居住,而住在里面的人正是梁挽颐面前的陈莺。
现在的情况就好像是,梁挽颐之前所在的那间教室是由客厅改装成的,而她在通过扭曲的通道后,又到达了这户人家的卧室......
“你真的是陈莺?”梁挽颐声音沙哑地问出了这个问题,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和怀疑。
“当然,”陈莺点了点头,她不知从哪拿了块湿毛巾递给梁挽颐道,“先把脸上的血擦擦吧,你现在的样子可真吓人。”
毛巾被叠成了方块形,梁挽颐迟疑地伸手接过,慢慢压在脸上擦拭着,这过程里她的目光始终定格在陈莺身上,像是要在她身上看出个窟窿来。
陈莺则很随意地往后退了几步,坐到了床边。
梁挽颐很快又注意到了陈莺穿的衣服,那是她非常熟悉的款式,白大褂,和当初在那个奇怪的生命体中,徐念所穿的是同一种,分毫不差,就连白大褂里面的内搭也是那种绿色的手术服。
梁挽颐很混乱,一方面她回忆起了在塔拉津时发生的事,想起了徐念,另一方面她又要将那些记忆和近期发生的事结合起来,最后,她还得时刻关注着眼前的陈莺,提防着这个不确定因素。
她根本没办法在这一团团的迷雾中抓住最关键的线索,她的确恢复了记忆,但可惜的是,她只想起了前段时间前往塔拉津时,在那里经历的一切,却并没能回忆起五年前她和陈莺几个在塔拉津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当她在记忆的长河里往前追溯时,陈莺突然从半路上截住了她,将她拉入了这间卧室。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些记忆是的确可以被她巡回的,这点其实是非常奇怪的。
梁挽颐记得徐念给她讲解失忆的原理时说过的那些话,他说失忆并不仅仅只是记忆的丢失,而是时空的改变,是因果的扭转,是那些她曾经历过的事情在时间线上被彻底被抹除了,而非那些事真实发生过,只是她不记得了。
既然事件都已经被抹除了,她又为什么会想起来呢?从客观角度来讲,那些经历应该已经被打上了“未发生”的标签。
所以她忆起那些来难道是因为那些事情又被定义为了“已发生”?就像是把已经删除掉的文件从回收站里恢复......
还是说,客观的事实其实没有发生改变,只是因为她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拥有着违背现实规律的视角,只要是有过痕迹的事,不管是否已经被删除了,都被笼统地认定为“已发生”。
梁挽颐能感觉到这个地方的矛盾之处,就好比,陈莺明明在她前往塔拉津之前,是被怪物替代的状态,她在塔拉津寻找日记本时,又亲眼看到真正的陈莺被怪物拖走,她从塔拉津回来后,陈莺的状态又变为了大学刚毕业就意外去世了。
可此时此刻,陈莺却又完全无损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所以......到底哪段描述才是正确的?
还是说这些描述其实都是正确的,梁挽颐面前的这个陈莺,就是处在一种“既是又是”的状态,正如现在的她也处于一种既没有经历过塔拉津的事,又能记起一切的状态。
梁挽颐的视线又开始在卧室里移动,她试图从有限的细节里判断出最多的信息。
卧室的墙壁上开着半人高的窗,被厚实的窗帘遮挡着,那是遮阳效果极好的双层窗帘,黑压压地盖着,将所有的光线都挡在了外面,将整间卧室显得像一处低矮幽暗的地下洞穴,让人分不清楚此时此刻到底是白天还是夜晚。
这间卧室让梁挽颐觉得非常违和,但她其实也说不清楚到底有哪里不对劲。
“梁挽颐,”陈莺主动开口了,“你可以一件件地问,我都会解答的。”
她的态度很友好,暂时也没有要对梁挽颐发起攻击的倾向。
“我们现在交谈的目的是,打消你对我的怀疑。”
梁挽颐轻抿了下唇,只停顿了一下,就道:“那就先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老同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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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①⑨
从陶馨雅找上门开始算, 梁挽颐一共见过陈莺三次,此时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