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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江蒙!你看看你的脸,看看你的身子,看看你的衣服,你就是江蒙。”
“我是江蒙,可江蒙不是我。”我的声音细若游丝,最终脸也埋了下去不敢抬起来,对我来说,这只是一套皮囊罢了,我只是一副烂透的枯骨。
白霄凝视我的脸皮,仿佛被我烫了手,猛然把我扔在地上,攥紧的拳头白的发青,过了极长时间,我才敢抬头看,发现仙君早已离去,我后怕腿软,吓得一个哆嗦跌倒在地,汗流浃背。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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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龟缩在屋内再也没有被仆人支使,只能数着手指头算算日子,很快十个手指头不够用了,要是之前,我还能掰下来一节节的指骨记日子,现在不行,有了皮囊后我有了痛觉,很怕疼。
直到有一天,有个胖乎乎的野猫爬进我在的屋子里,我鬼指神差的跟了出去,穿过长长荷花走廊和石子路,追到亭子里,见到一个人。
那人与我这幅皮囊好像有些像,他明显更好看些,五官虽平淡,轮廓却好看极了,身量也比我高些,穿的衣服和白霄仙君扔给我的有点像。我凑近看他正伸指逗弄那只猫,抬头冲我微微一笑,如沐春风,“故人倒是好久不曾入梦了。”
“此处是梦?”
他闻声满脸错愕,瞪圆了眼睛,“弟弟?”
我友好笑笑, “额……你说的故人可是江蒙?”
他不知为何红了眼眶,冲上前牢牢地抱住我,脸贴在我的侧脸边,声音带着哭腔,“阿蒙,阿蒙,你来了,你真的来了!”
我没有说话,被他哭着抱了半晌,我才斟酌着开口道:“您是江蒙的哥哥?”
他没有回复我的话,只是着急的拉住我的手,“阿蒙,跟哥哥走,我们一起回南山,再也不要回来崇正宗好不好?”
“我不……”是江蒙。
“阿蒙,别说了。”我话还没说完,他为难的牵唇一笑,显得有些脆弱,我顿了一下,他趁机锢住我的左手拉着我就想跑,我被他硬生生拉着走出了一段路,一路无人看守,到了门前,我乍然想起仙君临走前的脸色,我吓得抖如筛子,再也不肯迈出一步,“我这样直接走了,仙君会生气……”
他听后瞬速冷了脸色,“你遇到的仙君,可是白霄。”
我点头称是。
他趁我不备对我肩膀重击后,使得我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一言不合就动黑手,人族果真可怕,还是我骨族兄弟单纯可爱!
……
一睁眼便是红木雕花的床顶,蒙在身上的床褥柔软舒适,看来那人不会害我,我欲起身却牵拉了脖颈,剧烈抽痛害我摔回了床榻,我弯着胳膊小心翼翼下了床。
这件屋子不大,一扇槅门,左边立着两个柜子,几步外有个方桌,桌面很空,没什么陈设,不像是常住的地方。我慢挪几步,槅门外见一处香案,青烟袅袅,供奉着一尊黑木牌:家弟江蒙之位。
我正懵愣之时,那人推开门大步踏了进来,见我醒来,他微笑的眼睛中立刻有了光,“阿蒙,哥哥只是担心你被那人骗了,才将你打晕背回家,你莫生我气。”
我不解,“谁骗我?”
他唉声叹气,很是为难,“还能有谁,那些事儿忘记了也好,以后哥哥护你。”
既而,他换了张笑意浅浅的脸面,“你失踪之前,曾跟哥哥约好一起去南山赏景,我便买了这处房屋,以后就在这儿,再也不出去可好。”
我不知是怎么了,居然应了句好。
他性子稳重又温柔,第二日便牵来两匹马,马儿打了个响鼻,看样子有些凶,被他牵着乖得很。
今下在我眼中,他的脸宛若渡了一圈耀眼的光,他把缰绳递到我手上,“阿蒙,南山的景致不错,前几天下过雨,路边生了一些花,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担心我这把老骨头在马背上颠簸碎了,只能慢悠悠走在前面,又担忧我的马挡了他的路,我往左偏,他也往走偏,就是不往前,“哥,你要不要往前走。”
“不必,我要在你后面看着你,才放心。”他言笑晏晏,心情明显好极了。
我转头看他,突然,心跳的快了。
慢行到了江边,水天一色,晴天晃的江面亮晶晶的,视野开阔极了,飞鸟啄鱼,涛声喧嚣,几个结伴的姑娘嬉笑着抱着木桶踩在石上打水。
一路欢声笑语归家,我活了这些年,夜夜在荒芜的墓穴中苟延残喘,靠着几缕天生的阴气养着身子,对我来讲,一切都那么新鲜。
我们牵马刚至家门,就看见木门被人从中间一剑劈开,碎屑落了一地,那位仙尊在屋内右手执剑,沉声立在江蒙的牌位前。
几日不见,白霄的白衣有些脏了,如玉的双手好像受了伤,我看见他的手背的一些沾血的撕裂伤口已经翻出血肉,干净的青灰色剑柄也残留着可疑的黑色痕迹。
他好似浑然不知,骨节分明的右手紧捏住剑柄,转身看我们,眼中锐冷似藏了九尺寒冰,一字一字念道:“江毓。”
“师叔还记得我?”江毓淡淡回道,面不改色把缰绳松开,任两匹马撒蹄就奔逃到长街尽头。
执剑修士缓缓走出屋外,字句格外坚定,“先把那个畜生交给我,你做的事,之后再做清算。”
江毓护在我身前,我躲在江毓背后,颤抖着身躯不敢冒头。“师叔依旧那么固执啊,江蒙是我弟弟,凭什么跟你走?若是当年旧罪,他当年以死抵罪,已是无罪之身了。”
江毓话头一转,恶狠狠地咬牙道:“师叔宅中的荷花池,近年开的可真好,真不知师叔日日赏花,可有过一刻良心不宁。”
话毕,白霄眉眼变得阴鸷,一剑如惊鸿,携带着风浪席卷而来,江毓回抱住我腾飞而起,伸出两指,屋内飞出一把三尺青锋顺势被江毓拿在手中。
他定了定身,道:“师叔,恕弟子不敬。”
江毓修为本身就不如白霄,又带着我这个累赘,几个回合下来,就被白霄削伤了左肩,血沿着他的胳膊湿了我的背,他仍然抱着我一声不吭。
真奇怪,这时候我身上明明没有一处伤,却浑身疼得不行。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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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霄本不愿杀人性命,只是略微惩戒一番,再将江蒙抢走,谁知下一刻,江毓自己折断了自己的手,他收势不及,一剑贯穿了江毓的心脏。
“哥!”一刹间,我浑身绷紧,心沉坠的像灌满了冷铅。
江毓虚弱直不起身,被我放平在路面,牢牢将他上身抱在怀里,他抬起眼帘看了看不远处的牌位,又看了看近处我,摇了摇头,鲜血从他嘴角成股流出,只说了一句话。
“你不是江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