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4
生怕她对着直播间十几万人说出自己穿着红色内裤的事情。
虽然他已经在直播间等候多时,也在‘现场’地看过冯地遥算了几卦,但看直播的时候是不代入的,所以他顶多会觉得冯地遥很厉害,但远没有现在那么有冲击感。
“你手上不是戴着红绳吗?我说错了?”冯地遥一副你慌什么的模样,下巴颏抬了抬,示意他看自己撑在椅子边的手。
干姜墨叶抬起手来一看,哦确实。是他大惊小怪了。
“……没。”
但他看着冯地遥,总觉得她知道自己穿着红内裤的事情……早知道刚才换一身衣服了。干姜墨叶懊悔地心想。现在总有一种在人前裸奔的微妙感。
好在弹幕似乎没有往这方面发散的。
【哈哈哈笑死,说起来玄学迷信,我vx列表有个给头像开光的,昨天发了朋友圈,据说在寺庙求的,三千块】
【原来发‘请你对我好一点’也是玄学?我还以为只是随便发发的,每年都发,从2015开始到今年2022都没停下来过,就寄希望于新的一年对我好一点】
我与青山发了一条付费留言(30¥):【我感觉我在生活中干过的最迷信的事情就是:选C】
核桃燕麦奶发了一条付费留言(30¥):【我是学生时代强行要求学霸跟我握手,或者借他们的文具,但是当时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迷信玄学,就是一种本能地想吸他们的欧气】
……
“那我改个说辞。”干姜墨叶立刻纠正自己,“我之前是不太相信玄学神学宗教迷信这些东西的,只信科学。”
眼看着弹幕清一水儿下来都是:俺也是。
干姜墨叶:“你们肯定没有我那么相信科学,我是信科学信到之前抵制封建迷信、维护科学理性的社区氛围的时候,我是走前举报前沿的,举报了很多虚假有害信息传播的‘道长’,还组了一个千人群,口号就是:誓要打掉这些牛鬼蛇神——”
“——这个能说吗?”他顿了一下,看向冯地遥,在别人的地盘上说这个,总感觉不太好,“我现在肯定不那么想了,当初是太年轻。”
冯地遥无所谓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就是这个程度。”得到允许,干姜墨叶继续说着,忽然叹了一口气,“还别说,现在回想过往,有一种明知误入歧途,但是迷而不返的怪异感深深包围着我。”
【卧槽,就是你小子退群了,背弃了我们是吧?】
【听起来有点恐怖有没有,有种新时代猎巫的既视感】
【那你是怎么从曾经的相信科学,到现在相信玄学的?】
“说来话长。”干姜墨叶摇头唉声叹气,看着直播间的弹幕,“你们有没有哪一刻,感觉到自己非常的倒霉?”
本以为他要说出自己的故事,没想到他在这之前还要先来一次反问。
这放在小直播间也许无人买账,但这个直播间不一样,人多基数大,于是这个问题一出,便有许人发起付费留言,一条三十、五十、一百、三百、甚至一千三千的发,内容多是自己曾经的惨痛经历,但都过去了,普通弹幕多是发一些“摸摸SC,抱抱SC,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非常倒霉的有了。”干姜墨叶看了几分钟弹幕,又说,“那一直倒霉的有没有?”
【?搁这儿做社会调研呢?】
【我劝你见好就收,咱们直播间不走卖惨路线】
“好好。”干姜墨叶作举手投降状,紧接着指着自己说,“我就是那个一直倒霉的超级倒霉蛋。”
“可能会有人说,你都没死,这算什么超级倒霉蛋?”
“不能这么对比。”干姜墨叶做了个‘NO’的手势,“有些人虽然倒霉死了,但是他这一生拢共也就只倒霉了这一次大的,不幸死在了这一次。他们确实可以说是超级倒霉蛋。”
“我可以说,我是比他们要幸运一点,因为我没死;但是我一直倒霉,死亡的想法已经伴随我快一年了,我感觉还不如他们那样呢,干脆利落的让我倒霉死了算了。”
【?到底有多倒霉,让你觉得可以比肩死亡】
【来碰瓷的?】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干姜墨叶觉得他们还是太年轻了,很象当初的自己,一副不屑一顾、我命由我不由天、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模样。
曾经的他,也是如此,不知道命运专治各种不服。
于是他将目光投放到最有可能与他共情的冯地遥身上。
“大师,主播,冯小姐,你应该明白我这么多年是什么感受的吧?”
“当然。”冯地遥略一颔首,神色有着不易察觉的怜悯。
她阅人无数,还从未见过如此倒霉的人,今天是长见识了。
于是她决定给这位干姜墨叶正名。
“你是早产儿。”
早产儿既是在母体里尚不足月就来到这个世界的意思。足月是指三十七周,而干姜墨叶提前了十周来到这个世界。
“出生才1000g,也就是两斤。”
比起现代许多出生就是五六斤,七八斤的新生儿,干姜墨叶这个体重想活下来,有一定难度的可能性,加上……
“出生无呼吸,重度窒息约二十分钟,全身绀紫。”冯地遥说。
“就是黑里透红的颜色。”干姜墨叶补充道。
“是的。”
“你们肯定想象不出来有多难看和可怕。我还有照片,稍等下。”
干姜墨叶说着,就拿来手机的手机,照片大概就存放轻易就能找到的地方,不过半分钟,他就把手机放在镜头前。
“可能会有点吓人,害怕的可以捂住眼睛。”干姜墨叶贴心地说,“这张照片我每每换手机,都会导到我的新手机上。”
照片里,一个全身紫里透红透黑的婴儿,嘴巴连接着管子,躺在一个保育箱中。
“这已经是抢救过来的照片。”干姜墨叶说,“当时是我姨妈帮我妈接生,所以才有这张照片的存在。我本来是不知道我出生还走过一趟鬼门关的,直到两年前我过生日,我给我妈送了一束花,辛苦她把我生出来,我妈才抱着我哭着说出来这些,感叹我长大了。”
干姜墨叶顿了下,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眶在慢慢发红。
说到亲人,总有人会忍不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过还好是救过来了。”冯地遥接过话茬,声音缓缓,“在新生儿重症监护病房连了两个月呼吸机后,脑核磁查出小脑有一块脑梗,因为还太小了看不出有什么影响,所以观察一段时间后就出院了。”
干姜墨叶觉得在公众场合要是哭起来就太丢脸了,于是收起手机,拼命地忍住内心的情绪,频频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