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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想起来问:“鸡蛋怎么卖的?”

天热鸡蛋坏得快,摆摊卖的都是一文钱两个,小点的就三个,杨柳拿着小的不能再小的鸡蛋,厚着脸皮喊一文钱一个。到底是个老实人的女儿,她都没敢看陈连水的反应,心想要是没人买,她待会拿一半送去胡家给她姐和外甥吃。

陈连水到底还是付钱了,走的时候丢下一句:“这猫蛋大的鸡蛋最好值这个价。”

杨柳跟程石对视了一眼,吐舌一笑,鼓足了勇气在客人来问价的时候继续喊高价。

鱼卖出了大半,鸡蛋就卖出了那五十个,两口收拾了东西,赶着马车往清武巷赵黄家。

“黄太太,五条黄骨鱼,黄骨鱼是四十五文一斤,一共是三斤二两,一百四十四文钱,抹去零头,给一百四十文就可。”透过敞开的门缝,程石听到屋里有孩子的嬉笑声,他提出鸡蛋篮子,把之前的说辞又搬了出来,“你看可要给家里的孩子买些尝尝?小孩多半不喜欢吃鸡蛋,尤其是水煮蛋,无味且噎嗓子,炒的稍微晾了些就有腥味,我家的鸡蛋炒着吃味道很香,就是冷了闻着也没腥味。”

“个头太小,价钱贵了。”黄太太摇头。

“养在山里的鸡,喝露水吃菇子菌子,天天在松树林里刨食,比天生地养的野鸡吃的还好。”杨柳跟着接话,她说她从小在山下长大,真正的野鸡蛋就吃过两次,一次一颗,“我们还是实诚人,你想想,你就是翻遍整个镇,有钱都买不到野鸡蛋。”

黄太太还在犹豫,她旁边的邻居过来了,拿起两个鸡蛋问:“怎么确定你说得都是真的?”

“我家就在杨家庄,西山的松树林和山脚的堰就是我家的,百草医馆的陈连水陈大夫,他前几天想卖鱼找过去了,他知道我在山里养了家鸭鹅。”程石又把陈连水拉出来,他看杨柳额头上热出了汗,拉着她站到马车挡出来的阴影里。

他看了眼又去看鱼的妇人,心想都是不缺钱的主,几十文钱怎么还磨磨蹭蹭的。

“算了,天太热了,你们不买我们这就回去了。”程石装作要走,让杨柳先上车,“我们还有别家的鱼要送,这就走了。”

“急什么,我还没买,你走什么?”说话的是后来的那个妇人,她也挑了五条鱼,又要了三十个鸡蛋,回过头又跟黄太太说:“黄姐,你家又不缺这几十文的,黄老板在花楼里喝杯酒也不止这点钱,别舍不得给孩子买。”

好家伙,杨柳悄悄瞄了眼黄太太,又极快地撇下眼,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被她这么一激,黄太太转身进屋,不一会儿出来个小丫鬟,提着篮子递上五十个铜板。

在清武巷吆喝了一圈,又卖了两家的鱼和鸡蛋,到最后只剩七条鱼和四十来个鸡蛋。

“剩下的我给大姐送去。”杨柳说。

“行,不卖了,送去了我们就回去。”程石赶着牛车拐道往长水巷去,他把马车停在巷子口不准备过去,还嘱咐杨柳:“咱们不在胡家吃饭,你送去了就过来。”

“好。”杨柳提着篮子和一串鱼下车,她有点好奇前天她们走了之后,她姐跟姓胡的有没有吵架,有没有受欺负。

胡家大门紧闭,她拍了好几下门才有仆妇来开门。

“我姐可在家?”杨柳问,说着话人已经闯进屋,听到后院有孩子的哭声,她喊了两声循声过去。

“小柳你怎么来了?”杨絮看到小妹手里提的东西,摆手让她提回去,“胡家的人就是喂不熟的狗,给他们吃糟蹋了,你拿回去自己吃。”

“咋了?吵架了?”杨柳仔细打量她姐一眼,精神头很足,衣裳露出来的地方也没伤,她没多问,直接当着仆妇的面问:“可要随我回去?阿石就在外面,我们赶了马车过来的。”

“现在不回,我再考虑考虑,等哪天想回去了我给你捎信。”她才不回,不让她舒坦,她拼着回家再嫁也要把他老胡家的房顶掀了。

程石看杨柳又拎着一串鱼出来,诧异地问:“这是咋了,鱼被嫌弃了?”

“没有,我姐跟胡家的人吵架了,不想把鱼给他们吃。”杨柳爬上马车,把鱼甩浴桶里催程石赶马,“以后到镇上我天天过来一趟。”

如此过了五天,不提百草医馆的,清武巷里有一半的人家在程石这边买鱼买鸡蛋,有时菜园里的菜吃不完了,他捎到镇上也能卖出去。

至于杨絮那天,她不让杨柳再去看她,胡家的人还当是她小妹怂恿她闹的,话里话外都是不满意,她不能让杨柳掺和进来,免得受埋怨。

马车快要驶离医馆,杨柳突然喊住程石,“离晌午还早,我们去医馆坐坐吧。”

程石明白了她的意思,不作声。

“我想去清个脉。”杨柳小声说,“我想知道我是不是有毛病。”

“你想要孩子了?”程石攥住她的手,“我俩现在的日子过得不痛快吗?”

“你不想要孩子?”

程石点头,“我觉得我们还年轻,玩两年再生孩子刚刚好。”

杨柳想起开年了去寺庙上香那次,那个叫什么大师说的话,想要孩子了孩子就来了。她盖下草帽檐,想起做的那个梦,不再执着去看大夫,但也给他说:“我想要孩子了。”

“傻。”程石拧眉。

第七十六章

葡萄架上的尖嘴雀子听到一阵说话声侧过头, 在脚步声靠近垂花门时扑啦啦抖开翅膀,一跃飞上桂花树枝头。

杨柳走进后院就看到一抹跃过的黑影,她见葡萄藤上探头啄食葡萄的麻雀和黑尾乌嘴鸟, 恼怒地捡起地上的竹竿去赶,“贼头, 山里多少果子不够你们吃的, 还来家偷吃,早晚得把你们都打死。”

一群贪吃的贼鸟扑啦啦抖开翅膀,分散地落在屋顶墙头和桂花树上, 啄着羽毛盯着院中的人。

杨柳见地上掉落的葡萄,气得举起竹竿在院中一通好撵, 竹竿敲在树上,打在墙头, 又指着屋顶上丝毫不惊的麻雀大骂一通。

院中的葡萄在还没成熟时已经被山里的鸟盯上了,日日盯梢的鸟比家里住的人还先知道葡萄熟没熟。它们不仅偷吃葡萄,还在院中乱拉屎,晾晒的衣裳, 放在树下的桌椅, 忘记收进屋的茶碗, 无一不落白灰色的鸟粪。

杨柳拿扫帚把掉在地上砸烂的葡萄扫到墙根, 从桌上拿来剪子把熟透的葡萄摘下来放竹箩里。听到拍翅膀声,她立马拿起靠在葡萄架上的竹竿又撵过去,鸟雀在空中急转,嘎嘎叫着飞远,它们不得安宁, 她心里就舒坦了。

“有门槛, 注意着点, 别绊着了。”程石跟大舅兄说,两人合抬着一张七尺有余的木榻。

杨柳听到男人的说话声,她把竹箩放桌上去开门,挪走屋里摆着的桌椅,收进来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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