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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安静的用完,婢女上了清茶漱口,燕臻握着帕子擦拭唇角,告辞道:“表妹,过两日旬假我再来看你。”

陶令仪却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表哥,等一下。”

燕臻探究地停住,只见陶令仪朝水绿示意了一下,水绿扭身走出花厅,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两个精巧的食盒。

陶令仪接过其中一个,放到燕臻的手边,揭开盖子,里面放着两碟糕点,她指着其中一碟,“这是栗子饼,上次表哥来吃了两块,所以我叫人又做了些。”

“这是碧螺酥,用上好的碧螺春兑了薯粉制成。太学里不是快要期考了么?表哥挑灯夜读,总是要吃些东西垫垫肚子,这糕点清爽,半夜吃也不会腻。”

说完,她又指了指水绿拎着的另一个食盒,“我特地命人多做了些,这一盒分给表哥的同窗们,只当是我的小小心意吧。”

马车上,燕臻倚着车壁闭目养神,脑海中却莫名其妙浮现出陶令仪的这番话来。

那两个食盒搁在小桌上,拎手上各自系了一根丝带,颜色不同以便区分。

“给表哥的这个放的糖更少些,可别拿错了。”

随着马车行进,那丝带跟着飘荡,拂在燕臻的手背上。

他睁开眼,一丝意味不明的嘲弄闪过。

两人相处不过月余,其中陶令仪卧床不起的日子便占了十之八/九,便是如此,她竟也能发现他多用了一块栗子糕,甚至知道他不喜甜。

如此细腻的心思,只可惜认错了人,还将自己亲手送到了仇人身侧。

他忍不住想:等她恢复记忆,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她会如何?

到时候陶家覆灭,情郎难寻,一腔真心所托非人。

那单薄的腰身只怕要哭折了去。

燕臻抬手拂过丝带,腕上的玉珠滑落,贴着脉搏冰凉刺骨,胸腔里却填满了兴奋快意。

第3章 变天

“殿下,已经到了。”

车夫的通禀声打破他的思绪,燕臻微微眯了眯眼睛。

下了马车,他径直回了明德殿处理政事。如今的皇帝早在六年前就中了风,先前还能行走,如今瘫在床上神志不清,话都说不出半句,朝中的担子全都堆到了臣下身上。

陶郁林身为中书令,就是趁此机会揽权谋私,铲除异己。

燕臻先前势力不足,只有忍耐,背地里却在培植自己的羽翼,到如今,朝中已彻底分裂两派,他与陶郁林不过是在维持最后的体面。

能到明德殿议事的都是燕臻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们多数出身清贫,全靠科举改命。

因为入朝时间短,官职都不高,却又因为年轻,而蓄满年少锐气。他们追随在燕臻身侧,是他最趁手的刀。

而燕臻待他们也从不摆储君架子,将近日积攒的政事一一讨论过之后,已到了用晚膳的时辰。

正巧一阵风起,卷着院中的碎叶敲在窗格上,发出窸窣声响。

见此,燕臻揉了揉酸痛的眉心,道:“天气不好,只怕会有大雨拦路,孤便不留你们了。”

众人都极有眼力见地拱手告退,没一会儿就退了个干净。

燕臻这才又出声,“薛呈。”

薛呈远远应了一声,跟着书房的窗户被人推开一扇,一道颀长的身影翻了进来。

燕臻将手边的奏折推开,唤道:“皇叔。”

燕长风闻声一顿,却还是行了个完整的君臣礼,“臣参见太子殿下。”

燕臻知他脾气,生受了这礼,然后才指指跟前的座位,“皇叔近来辛苦,先坐吧。”

燕长风这回没再客气,他走到书桌上坐下,疲惫地按了按脖颈,一低头瞧见桌上竟摆着两盘糕点,揶揄道:“殿下今日怎么这般贴心。”

这半个月来他来往京宿两地,昼夜难歇,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燕臻见他毫不体面地咽了咽口水,无奈把碟子往前推了推,“皇叔先垫垫。”

而后又吩咐薛呈传膳。

燕长风一口一个栗饼,囫囵咽下去,抬手拦住薛呈,“只传你家主子一人的便是。”

见燕臻露出疑问的眼神,他解释,“说完正事就走,家里的祖宗等着我回去呢。”

燕臻难得生出些调侃的心思,笑问:“难道皇叔与我并非同宗?”

燕长风不接这话,一本正经地拱了拱手,“这段日子,臣已在宿州安置好了足够的人手,来日殿下计划收网,宿州自会同时出手,绝不给陶郁林留下可乘之机。”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册,呈给燕臻,“这是臣留在宿州的人手,殿下过目。”

“皇叔之心,我怎会生疑?”燕臻却并未伸手去接。

燕长风却十分坚持,他将名册放在书桌上,又与燕臻说了许多细节,期间还不忘捏几块糕点吃。

待两人议完,那两叠糕点也被吃了个七七八八,燕长风握着帕子擦了擦嘴角,夸赞道:“这新来的厨子不错,当赏。”

燕臻笑了笑,他漫不经心睨了那食盒一眼,吩咐道:“剩下的也给随王爷包起来。”

-

晴方园。

用过午膳,水绿便叫人按着刘大夫新开的药方去抓药,又将几味静心宁神的草药剁碎塞进荷包,悬挂在床头。

陶令仪凑近轻嗅,是类似于沉香的香气,温和中带着一股淡淡的清甜。

水绿替她解下帔子,“娘子睡一会儿吧,药熬好还要半个时辰呢。”

陶令仪的确有些困倦,她合衣歪在美人榻上,清幽的香气若有似无,竟让她很快入了梦。

等再醒来的时候,已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日头西移,洒在她绣着云纹的裙摆上,她懒懒地打个呵欠,歪着身子往窗外看,晴光正好。

水绿正巧端着药碗进来,见她醒了,问:“娘子这回睡得可好?”

陶令仪揉一揉眉心,看着那垂挂着的香包,笑道:“倒是真的没再梦魇。”

水绿递上药碗,“这是刘大夫开的化瘀的药,小厨房正熬好,娘子快趁热喝了。”

同荷包的香味一比,这药难闻许多,乌黑的一碗,看着就令人作呕。

但陶令仪恍若未觉,她面不改色地灌完了那一大碗药,拿帕子沾了沾唇角,没说半个苦字。

水绿以防万一还备了一包饴糖,“娘子可要含一块清清口?”

陶令仪摇摇头,说:“一直苦着也便罢了,吃了糖,反而再喝不下药了。”

她将那饴糖推开,弯着眉眼笑了笑,“听说我打小就是个药罐子,想来早就习惯了。”

她语气轻快,好似并不因体弱而难过,水绿纵是与她相处这般日子,仍是十分钦佩她的乐观。

她不再劝,吩咐人将药碗撤下去,然后问:“娘子还睡么?”

陶令仪一向少眠,再睡的话晚上怕是睡不着了,她摇摇头,侧身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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