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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念头,不,不会的。

簌簌那么娇贵,哪里会注意到他的冷热,她只会让他担心。

到头来还是要他给她裹上披风。

且她穿披风的时候,一向喜欢系领口的带子,他每次都要按着她,强制将那带子系好。

而她虽不情愿,却也不敢出声抱怨,多半是委委屈屈地撅一撅嘴巴,唇瓣比浸了露水的花瓣还要娇嫩……

“陛下,天凉了,加件披风吧。”

身后薛呈捧着一件披风上前,却不知正好打断了燕臻的思绪。

燕臻扶着栏杆的手指紧了紧,深呼一口气。

又想到她了。

怎么又想到她了。

燕臻没有去接那披风,任由带着寒意的夜风吹过,人也能清醒些。

他强制自己收回思绪,不再去想那与他已经没有相干的人和事。

“孟公。”他转身看向孟思源,唇边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开宴吧。”

登高宴饮,赏菊吃酒。

燕臻按部就班地与臣同乐,臣工们恭敬的叩拜与敬酒的声音让他从过去中抽离。

“陛下长乐安康——”

燕臻握着酒杯,不动声色的应下所有的敬酒,一杯一杯地灌下去,纵是千杯不醉的海量,也要生出几分昏沉。

若是往日,他定会克制地停下。

他一向能控制自己。

今日却没有,甚至在孟思源忍不住来劝的时候,他冷冷地反问:“怎么,朕连一杯酒水都喝不成了吗?”

这话一出,自然没人敢再劝。

待最后酒阑人散,燕臻才终于松开酒杯,“回宫。”

本是要在大慈恩寺歇上一夜的,但听燕臻吩咐,薛呈也不敢慢怠,连忙传令下去,卤簿连夜返程。

燕臻醉得头晕,在车舆上昏睡了一觉,稍稍恢复了些神志。

轿撵停在紫宸殿门前,薛呈低声唤他,“陛下。”

燕臻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撩开车帘,扶着他的手臂下了轿。

大约是夜风将他的最后一点酒意也吹没了,此时的他步伐坚定,没有半点踉跄。

薛呈总算松了口气,跟着进去伺候他更衣,谁知还未脱靴,便听燕臻低声问了一句,“簌簌呢?”

自从贤妃娘娘离开两个月来,除了那次梦呓,这还是第一次唤出这个名字。

薛呈倏地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没有立时回答,燕臻倒是也没有动怒,只自顾自地说:“也对,她不愿来紫宸殿。”

说着,他撑着床面起身,“去长乐殿。”

听到长乐殿,薛呈已经完全可以确定,陛下还没醒酒。

他想要阻拦,却见燕臻已径直走出紫宸殿,拐上了那条熟悉的路。

虽然长乐殿的主殿被燕臻亲自烧毁了,但毕竟是后宫的一处主殿,不可能任由堆着废墟,因此如今的长乐殿已经重新整修过,只是布局和摆设和从前全然不同。

从前陶令仪在时的长乐殿,是被燕臻改过的布局。

一切都依照民间的宅院改建而成,后来陶令仪恢复了记忆,布局也都一应如前,没有再变。

如今重建之后,则是和后宫里普通的宫室布局一样。

再瞧不见半点从前的影子,也再找不到一点陶令仪生活的痕迹。

“贤妃”这两个字在燕臻这里成了忌讳,他强势地要将她从过往之中完全抹去。

可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不可能抹去的。

燕臻一踏入长乐门,便敏锐地觉出不对。

好在寝殿的位置没有变,他穿过空荡的庭院,一路往主殿走去。

“簌簌,我回来了。”他立在阶下轻轻地唤。

“表哥。”

燕臻看着那还算熟悉的雕花双扇门,仿佛看见了身着寝衣的陶令仪亲昵地朝他扑来,“表哥,我等你许久了。”

她的手里握着一卷书,乌云般的长发逶迤在肩后,衬得她肤色白皙如玉。

“表哥。”

她像是一只骄矜俏皮的狸猫,钻进他的怀抱。

……

燕臻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而后亲自将双扇门推开,可迎接他的只有满室的黑暗,和淡淡的木香。

薛呈就跟在台阶底下,看着燕臻似乎满含期待地推开门,端平的肩背却渐渐垂落了下去。

他想要劝慰,却不敢开口,最后只听燕臻冷淡地命令了一句,“都出去。”

“是。”薛呈很有眼力见地应声,连忙带着一众随侍都远远地退到长乐殿外头去。

听着宫人们的脚步声走远,燕臻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走过小厅,绕过山水插屏,最后走到了高大的拔步床前。

熟悉的旧物都在大火中化为灰烬,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燕臻撑着床榻边缘,两边刻画着象征着多子多福的葡萄纹和蝙蝠纹,深刻的纹路硌得他手掌生疼。

孤家寡人,又哪来的多子多福?

若是簌簌还在的话……

这两个月,他用堆积如山的政事把自己彻底填满,就是为了不给自己留出半点时间去想她。

他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却还是不自觉地走进了这里。

他以为自己一点都不在意,却忍不住后悔当时扔下的那一把火。

如今,他竟连睹物思人都不能。

在这样安静的深夜,他不得不承认,他后悔了。

且生平第一次生出这种强烈的悔意。

分明是这样熟悉的地方,却找不到半点熟悉的影子。

燕臻侧身,盖着的缎面被衾覆在他的身上,因为长久无人使用,贴着手腕的地方冰凉刺骨,透着一股子在衣箱中积压许久的酸腐味道。

他不自觉地想起从前,若是簌簌在怀中,定然满掌馨香柔软,她不爱时下的熏香,只有发间沁着素雅的茉莉花香。

还有清甜的沉水香气。

因为从前她总是夜里难眠,刘医正给她开了药,燕臻一直戴在自己的腰间,就是为了引她入怀,放不下,离不开。

久而久之,她的身上也被浸染了这样的香气。

可后来,她宁愿用银簪自.伤,也不愿再沉溺其中。

如今,放不下的成了他。

不愿离开的也成了他。

而那若隐若无的沉水香,就那样牵引着他的神经,让他浑身发烫,发狂。

作者有话说:

下一更十二点左右

第50章 黄粱

“行昭表哥。”

“夫君……”

眼前分明是一片空荡, 燕臻却仿佛听到了少女娇软甜腻的声音。

醉意上头,淹没他的最后一点克制,燕臻侧身弓起脊背, 习惯性地想要抱她,却只碰到一片冰凉。

可是他的身上却十分滚烫。

燕臻痛苦地弓起身子, 冰凉和炽热交织成一张周密的网, 他被迫沉沦其中,即使明知那只是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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