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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时重现耳边,心头盛放细微的悸动和思念,发酵着,沸腾着,催促她出门相迎,垂首看了看浅红旗装,面颊更红润几分,海兰珠站起了身。

“格格!”在旁伺候的博敦连忙阻止,“大汗出征前还特意叮嘱了奴才,万万不能叫您累着,这不是让大汗心疼么?”

吉雅也在劝说,海兰珠脸颊发烫,不过走路而已,怎就堪比名贵的瓷器了?

“我……”

话音未落,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大汗到——”

大帐蓦地陷入安静。

帐帘掀起,皇太极大步而来。他的脸上没有快马加鞭的疲惫,甲胄褪下,抹去残存的血腥与煞气,黑色裳袍上绣金蟒图腾,衬得面容越发俊朗,带着难以言说的贵气与雍容。

海兰珠攥紧了指尖。

枯黄的小草迎风摇曳,迅速长成参天大树的模样,她轻轻问:“不是还有十里?”

“本汗骗了你。”

皇太极停在她面前,凤眼灼灼,俯下身道:“海兰珠,上来,我背你。不远处开了一朵花,本汗从未见过,你可曾识得?”

眼前是宽阔的背脊,包括恩和,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汗就这样对格格弯下腰,当着众人的面,像是丝毫不在乎!吉雅捂住嘴,恩和倒吸一口气,博敦心脏猛地一跳,几乎失去平日的沉稳与冷静。

海兰珠定定看了许久,眼睫震颤,眼尾爬上绯红:“大汗,我能自己走。”

“你脚有冻伤,哪里能够?”皇太极动作不变,语调不容置疑。

海兰珠不说话了。

她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环住大汗温热的脖颈,先是脸,然后丝毫没有犹豫,将全身的重量交上去。

皇太极双手抬起,不费半点力气,将她稳稳当当托在背上,双目泛着温柔:“坐好了。”

继而瞥了博敦一眼,“大氅。”

博敦恍惚着拿来,凭借本能给海兰珠系好,直至大汗的身影消失,众人这才如梦初醒。

吉雅眼神发直,问出与格格一样的问题:“不是还有十里?”

恩和抹了把脸,只觉五脏六腑齁得慌。

“想得狠了,赶路就快了。”他喃喃分析,“大汗还是那样,没被掉包……”

是他见识少!

第11章

远远望去,红色与黑色缠绕交叠。海兰珠趴在大汗宽阔的脊背上,入目皆是枯草萧瑟,唯有军帐矗立,一片肃杀冷寒。

四周无人,许是听从命令避开,皇太极走得极慢极稳,像托着珍宝行路。片刻眼带笑意,沉声说:“搂紧些,要掉了。”

海兰珠脸颊一烫,迟疑着伸手,将他的脖颈紧紧环住。

指尖触到皮肤,又眷恋般地蹭了蹭,刹那间,皇太极脚步骤停。

擅武之人一向体热,颈间传来的温凉化作麻痒,在心底不安分地乱窜,直让心脏都颤抖起来。

这样的回应,这样的回应……

闭了闭眼,半晌踏出脚步,皇太极问:“方才在看什么书?”

他一眼注意到了桌案搁着的东西,如今提起也为转移话题,他怕自己忍不住。

“诗经。”海兰珠眼眸微弯,声音柔软,“恩和总管翻找出来的,上头还有大汗的批注。”

浅浅气息在耳边拂过,皇太极差些没有反应过来,批注?兰儿识得汉文?

海兰珠说:“我的名字是蒙文汉译,从前师傅帮我取的。”

紧接着抿了抿唇,和他说起小时候的事,包括她的绣工,也是书里看来的巧技。

提起科尔沁,她的眼中再也没有沉寂,偶尔的滞涩被皇太极轻而易举地抓住,满腔欣喜消散,化作尖锐的心疼。

他忽然道:“海兰珠,你可知我最喜诗中的哪一篇?”

“是《关雎》篇,”海兰珠轻轻地回,“大汗留下的批注最多。”

停下脚步,皇太极又问,“知道为什么吗?”

“……”海兰珠摇了摇头。

“写的时候,本汗在思念你。”轻描淡写说罢,大汗望向不远处的岩块,其上寸草不生,开出了一朵白色小花。

“到了。”他的目光淌过温柔,却没有问海兰珠识不识得。

她在他荒芜心上种下一朵花,是石头离不开花。

皇太极一字一顿道:“我背你,日后还有许多回——你无需仰望我。”

……

大汗回来的时候,恩和已在议事帐中候着了。

见他薄唇扬起,足以用满面春风来形容,恩和悄悄撇开眼,将近来事务汇报了一遍,最后提起汉人师傅的事儿。

皇太极摆手示意,道:“派人去找找。尽人事听天命,找到了,兰儿也会高兴。”

恩和连忙点头。

商议好明儿回盛京,许会经过科尔沁,大汗缓缓道:“寨桑,见一面也好。”

从今往后护佑海兰珠的是他皇太极,寨桑提出要见,他绝不会允。

“勿让格格知道此事。”皇太极顿了顿,说,“还有……”

俊颜爬上罕见的犹豫,“本汗回程之时,派人将图林鞭了尸,这事,你也别告诉她。”

“……”这回程速度该有多快?

连图林都安排好了,不是飞天就是遁地,恩和恍恍惚惚地应下,“是。”

皇太极睨他一眼,“怎么?瞧你很不情愿。”

恩和立马站直:“禀大汗,没有!”

.

接到第二日一早回京、当晚庆功的命令,日暮时分,士卒满面兴奋地搬来酒肉,分旗而坐,围着篝火办起庆功宴。

大汗坐在最上首,酒液倒了浅浅的一碗。并没有将领前来敬酒,倒也不是不敢——中央大帐藏着美人呢,他们心里门儿清。

济尔哈朗不住地瞥着多铎,瞧他一杯杯地喝闷酒,与往日做派大相径庭,忍不住看向多尔衮:“十四弟,这……”

这样的喝法伤身啊。

多尔衮知道多铎的心事,指不定在想什么红衣姑娘,暗叹一声这样也好,总比去寻大汗拼酒强,转而笑道:“六哥别管他,他这是郁闷呢。”

可不是郁闷么?那日惊鸿一瞥,多铎越回味越是后悔,只恨自己迟来一步,可偏偏亲哥同他说了那样一番话,如今质疑皇太极都没了底气,想要问问大汗为什么不带她出来,硬生生忍住了。

藏得倒是严实!

皇太极还没到林丹汗那样的境地,也不是老糊涂。一个多铎就够了,还嫌不够闹心?当着一群血气方刚的将士的面,让他们见到海兰珠,这不是给自己添堵?

意思意思地尝了几杯,皇太极勉励几句便起身离席,背影透着几分迫不及待,将士们对视一眼,皆是咋舌,长生天!他们何时看过大汗这副模样?

多铎啧了一声,更显烦躁,扭头向偷偷看他的济尔哈朗举起酒盏:“喝。”

海兰珠刚沐浴完,发梢还带着湿润水汽。博敦手拿巾布,准备擦拭的下一秒,帐帘掀开,大汗的低沉的嗓音响起,“我来。”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那双凤眼比平日更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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