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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
大汗回来,宫禁便自然而然地解除,晌午时分,豪格贝勒府迎来了许久不见的客人。
莽古济面如寒霜,十分不好看,迎向长女的第一句话便是:“豪格危险了。”
豪格大福晋揉了揉帕子:“额涅——”
莽古济阻止了她的话,缓缓坐在椅子上。
海兰珠怀的若是阿哥,他继有黄金家族的血脉,是与漠南联盟的大金最为乐见之事,天生就有蒙人支持,也是朝臣所乐见的。
她对关雎宫恨之入骨,又怎会任由这个孩子安然出生,给自己添堵,给皇太极添喜,破坏她谋划的大业,还断绝了豪格更进一步的可能。
莽古济眼底有着血丝,面庞早已不复风韵,肉眼可见地带了憔悴。额间即使掉了痂,依旧隐隐作痛,这都是拜海兰珠所赐,她绝不会与关雎宫干休。
三番两次地受苦受难,而她只能咽下苦果,她怎么会甘心。
可现在她腾不出手。
皇太极回来了,他翻看了那丫头的供词,悍然出手,开始调查于她。哲哲那蠢货早已自身难保,若不是德格类的人通风报信,她尚且蒙在鼓里,怕是会死得不明不白。
她现下唯一的依仗就是皇太极没有证据,为了身前身后名,为了宗室的安定,不能贸然杀她。
有德格类做帮手,她还有数月的时间……
莽古济闭上眼,遮住隐约的疯狂。
她依旧记得,那时她还年轻,第一任丈夫未死,还没换成现下居于公主府的草包,她看一眼都厌恶。她跪在廊下苦苦哀求父汗不要杀她的丈夫,即便额驸的部落反了,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皇太极随侍父汗左右,在父汗问他意思的时候,沉默片刻,只道:“海齐部落利用巫术作乱,长驱直入杀我将士,朝中半点风声都未闻,定有细作里应外合。一切都由父汗定夺。”
没有他这句话,父汗怎会认定额驸是细作,下定决心杀了他?
时隔多年,皇太极怕是早就忘了,可她不会忘。
此番征战漠南,林丹汗出花的消息早已传来,皇太极定能寻到传国玉玺的下落,就算寻不到,依他的性子,也能造一个指假成真。
称帝不可避免,而她也要等他称帝,将皇太极的心血夺走,让长女坐上皇后之位,让海兰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要让他尝尝痛失所爱的苦楚,亲眼瞧见海兰珠受尽折磨,才能报了他杀她丈夫,圈她弟弟的仇!
既然皇太极要查,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她有最后的底牌,还有坐镇户部的德格类藏在暗处——走着瞧吧。
莽古济平静下来,看向豪格大福晋:“不要紧,怀孕便怀孕,有额涅帮你,豪格定会继承父汗的衣钵。明儿同你妹妹说,刺杀还有惊马,都是海兰珠害的我,大汗准备立她为大福晋,扶她坐上皇后的位置。”
岳托爱重大福晋,程度不下于豪格。他忠于大汗,是大汗手中一把暴烈的刀,殊不知好刀也怕枕边风,特别是一根筋的刀,更会反噬主人。
还有多尔衮府中的大玉儿,明明是有福之人,被无福的姐姐踩在脚底,她怎么会甘心?
一个一个难过美人关,多尔衮许比岳托更为痴心呢。
骤然得知母亲受伤的真相,豪格大福晋神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站起身。
莽古济轻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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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兰珠有孕的喜事渐渐发酵,还有小道消息流传,大汗正是为了此事匆匆回京!数不尽的贺礼送往关雎宫,汗宫陷入前所未有的热闹之中。
一来有大汗下令,不许众人惊扰福晋,二来,女眷们倒也深知胎像未稳,她们不便打扰,真正能够上门的,也就只有一个小玉儿。
午休醒来,海兰珠在窗边绣着小衣,日光照耀下的脸颊莹莹如白玉。大汗在崇政殿召见大臣,清晨晌午都不得空,她便让人送去膳食,不忘一盅滋补的汤。
“福晋,布木布泰侧福晋送来贺礼,还递了牌子,想要探望大福晋。”博敦掀了帘子,在她耳旁轻声禀报。
海兰珠抬眸看她,微微笑道:“两个月不能相见,想必憋坏了,就让她去吧。抱头痛哭也好,谋划密事也罢,她们姑侄情深,我总不好做恶人。”
博敦闻言笑了:“是。”
昨儿大汗等福晋睡熟便去了清宁宫,今早那边请了太医,说是寒气严重入体,还咳了血,也不知是真是假,也不怪布木布泰侧福晋如此着急。
宫中风向越发明朗,又经历了昨晚,有眼力见的人隐隐能够察觉出,离福晋位主正宫不远了。从前没有孩子,自是福晋的弱势,而今弱势消去,等瓜熟蒂落,一朝分娩,又有谁能与福晋比肩?
她脚步轻巧地告退,海兰珠重新低下头,目中满是温柔。
窗边日光和煦,照得人暖暖融融,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皇太极来时,入眼一副美人卧榻的场景。轻轻抽走海兰珠绣了一半的成品,替她拉上锦被,将露在外头的手腕盖得严实,皇太极坐在一旁,久久望着她的睡颜。
凤眼涌上满足,他拿过小衣,细细研究了一番。
针脚精致,入手柔软,皇太极却是皱起眉。半晌,他似下定决心,俯身取来篓里的针线,比照着尺寸,终于选好一个适合的,笨拙地开始动手。
绣这东西免不了费心费神,放在夜晚更伤眼睛——兰儿还是不要绣的好。
第77章
他的指腹布满厚茧,不似初学者那般手忙脚乱,一戳一个血窟窿。
只是……努力把细线钻进针孔,便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对方向的第一针,绣歪了;第二针歪得更厉害,半件小衣绣毁了。
有些人打江山厉害,绣东西困难。皇太极沉默片刻,拿起剪子销毁‘罪状’,把小衣恢复成原来的样貌,凤眼划过一抹锐光,继续笨拙地动手。
直至暖融的日光被夜色替代,里间点起烛火,吉雅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想要问问福晋要不要端膳。
瞧见烛光下穿针的男人,她蓦然瞪大眼,差点儿失了仪态。皇太极朝她微微摇头,吉雅赶忙捂住嘴,示意自己明白了,咽了咽喉咙,逃也似的离开。
许是睡足了时辰,小腹传来轻微的饥饿感,海兰珠慢慢睁眼,朦胧之间,发现大汗守着她坐在榻边。
高大身躯挡住了烛光,挡不住窸窸窣窣的声响,她抿起一个动人的笑意,同时好奇起来,他在做什么?
海兰珠眨眨眼,十分安静地起身。
乌发霎那间垂落,有几缕调皮地钻进皇太极的臂弯,他一怔,等察觉过来已经来不及,背影骤然变得僵硬——
只见大汗左手拿着绣品,右手捏着针线,不知道绣了多久。最后的成果惨不忍睹,颜色不均匀了不说,线条七歪八扭,如狗啃似的横着,不像是贴身的小衣,倒像是给未来孩子准备的尿布。
海兰珠:“……”
皇太极若无其事地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