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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同多铎说话,看也没有看他一眼。父汗的满腔怒火都冲着他来,对于十五叔,哪是真的生气,否则如何会留给他治伤的时间,豪格鼻尖酸涩,竟感觉到了痛苦。

皇太极重新坐了下来。

怒气收敛到深处,他凝视着豪格。

“知子莫如父,你在想什么,全然瞒不过我。”皇太极淡淡道,“说吧,朝你十五叔动手的原因,是真是假,你父汗自能分辨。”

闻言,豪格眼眶猛地红了,为掩饰垂下了头。

他恨不能揉一揉痛悔的心脏,金印的事,伯奇福晋的事,还有纵容妻子惹下的祸患,一桩桩一件件,他哪里敢和父汗说。说了就再没有回头路,再也不会得到重用,遑论他梦寐以求的继承人位置,他……不能。

书房一片寂静,皇太极的视线转到他紧握的双拳上。

他轻叹一声,凤目深邃:“从小到大,阿玛给你请最好的先生,最好的武师傅,是为教导四贝勒府的大阿哥成为栋梁之材,成为文武双全的巴图鲁。”

豪格眼睫颤了颤。

“你勇武,能征善战,更懂得一些汉文典故,不是刚愎自用,大字不识只知冲锋的兵将。”皇太极声音低沉,“立下的功勋自不必提,而今或有幼弟出生,妻母在旁撺掇,你犹豫纠结,烦躁不安,终究没有付诸行动。”

恰似一道映照夜空的闪电劈过,照亮他心底最隐秘的地方,豪格浑身一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他嗓音发哑,紧紧捏着衣袍:“父、父汗——”

“殊不知本汗看重的长子,是这样受人蒙蔽的蠢货。”皇太极凝视着他,“不叫你出征,是为了历练,你都做了些什么?金印没了,不能及时献上,定然十分悔恨,十分愤怒吧?”

“你也不知你一味偏袒的大福晋,还有好岳母都做了什么。本汗想叫你自己领悟,没想走进了死胡同,找娶得美人归的叔叔撒气,你若有心,提一句赐婚又有何难?!”

听到“金印”二字,豪格僵硬在了原地。

他恨不能当下是他做的一场梦,或是找个地洞钻进去,呼吸粗重起来,强忍着没有晕。

原来父汗早就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你是我的儿子,按理说,是有继承汗位的可能。”皇太极把一切都摊上明面,沉声道,“被几个妇人耍得团团转,大金的基业交到你手上,本汗如何对得住列祖列宗,对得住江山百姓!豪格,扪心自问,你担得起吗?”

啪嗒一声,数份黄纸摔在豪格身上。

其上有莽古济联系清宁宫联手对付关雎宫的证据,撺掇女儿女婿的证据,还有近日挖掘出的公主府痕迹,虽不明显,隐隐约约指向一个事实——

最后写有皇太极亲手批注的五个字:有不臣之心。

豪格双目充血,颤抖着捧起纸张,彻底没了力气。

父汗说得对,汗位……他担不起……

目光所致,像成了一片虚无,唯有冷沉的嗓音自天边传来:“再不醒悟,本汗连你一起清洗。”

又是一声叹息,语气化为毫无伪装的温和:“好了。去治伤吧。就与你十五叔一样,禁闭七日,留了伤痕总不好,等养好伤,你还是父汗的左膀右臂。”

.

豪格跌跌撞撞地走了。皇太极静坐许久,食指轻轻敲着桌案,终于等到恩和回来。

恩和回禀道:“豪格贝勒一回府,就禁了大福晋的足,说是期限不定,连着撤了莽古济公主小住的厢房。”

凡事攻心为上,这般举动不算意外,皇太极颔首:“倒还拎得清。”

不是拎不拎得清的问题,而是魂都要没了,配上那惨不忍睹的脸,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恩和想知道大汗同豪格贝勒说了些什么,却也知道好奇心害死猫的真理。

他又道:“四位福晋尽已离宫,只是窦土门福晋在后花园摔了,摔得有些狠,以至于不能行走,需要养多日的伤。”

皇太极:“哦。”

看他毫不在意的模样,连个太医都不给派,恩和麻利地收拾桌案,以备前往关雎宫。

他已经摸透了主子的心思,果不其然,大汗披上纯黑的大氅,迫不及待朝关雎宫去。恩和记得这个款式,与海兰珠福晋纯白的那件是一对,图案还是大汗亲手设计的,一只鸳一只鸯,走一起那叫一个般配。

他犹记得看到鸳鸯图纸的惊悚,那活灵活现的画工简直不输于大家。大汗文武双全,会画画自然不稀奇,可画纸旁边摆着针线是要做什么?

幸好只是当个摆设,差点被把他吓出病,也幸好没有在那时召见大臣,幸好啊。

恩和回过神,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大汗手中握着的,是字条?海兰珠福晋交给他的那张?

其中写了什么,恩和不敢拆开看,如今重新见到,挠心挠肺地越发好奇。

刚想大胆地问出口,皇太极摩挲着字条,步伐生风,薄唇勾起一个叫他牙酸的笑。

“兰儿是女中诸葛,也是我的福星。”

第81章

皇太极的脚步声,海兰珠一听就能辨别。天色昏暗,寒风吹不散殿中温度,早有侍从来报大汗的行踪,很快,温热的膳食便摆了满满一桌。

她坐在桌前,正捧着一本书读,听闻动静抬起头,烛光下的面庞雪白如玉,眼眸潋滟如钩。

皇太极只觉心软成了一滩水。

他愿日日看见这样的美景,沉醉其中不愿醒。俯身抽过她看的书,封皮乃全唐诗三个字;余光映入浓稠的一碗红豆粥,粥水满得冒了尖儿,仿佛能闻见丝丝清甜。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皇太极低沉道,嗓音微哑透着磁。

大汗一向喜欢用行动说话,从没念过这样的诗句,今儿是怎么了?

海兰珠耳廓爬上剔透的红,拾起筷子放到他面前:“吃饭。”

皇太极:“……好。”

恩和转过身,尽量不让肩膀抖动得太厉害,在大汗的冷眼扫来之前,麻溜地滚了出去。瞧见守在外头的吉雅,他忽然想起什么,悄声问:“那日我在殿前见你,是去找长荣那小子?”

手里还拿了食盒,他眼睛可尖得很。

吉雅大惊,慌忙压低声音:“总管肯定是看错了。”

恩和:“……”看错就看错,你脸红个什么劲?

见她欲盖弥彰的模样,恩和从来没有这么哀怨地想,是时候找个媳妇了。

回头请大汗参谋成不成?

……

用完膳,皇太极牵起海兰珠的手坐在榻上,开始日行一例的亲子教育。

他蹲下身,轻轻贴着她的腰腹,半晌沉吟道:“又长大了一些。”

面颊传来暖意,像是隔着衣衫在回应他,皇太极的目光满是温柔:“不要折腾你额涅,过些日子,阿玛教你念汉文诗。”

海兰珠环着他的后颈,唇瓣弯起,静静听着话。如今小腹微微鼓起,离远些看,海兰珠的腰身依旧纤细,太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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