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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襟连诀……

岑远。

人如其名,有些清高疏远。

要说她不好奇,定是假的,对方就住在千水别苑,那处是她的别苑,她砸钱每晚都在那里看书到夜深……

***

天子寝殿中,大监入内,“陛下,上君,魏相带岑先生来了。”

洛远安看她,“魏相来了,快喝了吧。”

涟韵皱了皱眉头,勉强饮下,眉间有难忍颜色,洛远安替她擦了擦嘴角,她这才笑了笑。

大监正好去请魏相。

涟韵轻声,“昨日魏相才提起,今日人就来了,其实魏相倒是更让朕放心。”

洛远安温声,“魏相忙着朝中之事,分.身乏术,能有人替魏相分担太傅之职也是好事,对朝中,对阿卿都好。”

涟韵轻叹,“在你这里,没人是恶人,没有坏事。”

洛远安温雅,“你养好身子才是大事,你说什么都对。”

涟韵展颐,眸间阴霾一扫。

大监领了魏相和岑远入内,涟韵和洛远安的目光都看向魏相身侧的人。

岑远低着头,看不清脸,但一身天青色的衣裳,素雅合身,看着年纪也应当不大,也就二十二三上下。

“草民见过陛下,上君。”

岑远抬头,年轻,俊逸,也不知是不是罗老大人关门弟子的缘故,初次觐见天颜,礼数周全的同时,眸间也无怯弱与谄媚,多是沉稳,内敛,有涵养,不急不躁。

而本身,又玉树清朗,自成一派,有气华高然之风……

涟韵和洛远安的目光都微微顿了顿,早前心中生出的质疑也去了多半。

洛远安多看了他一眼。

虽然对方没看他,但洛远安总觉他余光落在自己身上,像是,上位者的窥探……

虽然只有一瞬,很快又恢复了淡然清高,好似错觉。

洛远安眉头微拢。

一侧,涟韵开口,“昨日魏相同朕提起过先生,朕早前听过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先生年少有为,气度不凡。”

“陛下谬赞。”陈修远拿捏有度,眸间除了恭敬,没有旁的神色,是性子清冷一派的,同早前听闻的一样。

“日后,东宫之事还请先生多费心。”涟韵说完,又咳嗽了几声,病态难掩,稍后,才朝魏相道:“魏相,太傅就劳烦你安顿了。”

“老臣领旨。”魏相拱手。

“大监。”涟韵又唤了声大监,“让翰林院拟旨,即日起,岑远任太子太傅一职,教导东宫,不兼旁职。等下月东宫临政,随东宫出入朝中。”

“是。”大监应声。

“太傅初到京中,对京中尚不熟悉,朝中之事循序渐进就是。东宫交给太傅了,太傅若有事,可入宫寻朕与上君。”

天子说完,陈修远拱手。

“远安,替朕送送太傅,正好魏相在,朕有话同魏相说。”涟韵吩咐一声,洛远安起身。

离开寝殿的时候,洛远安听到天子的声音,“昨日朕过问了栩城旱灾之事,户部这处处置不妥,户部这两年烂摊子不少,朕想听听魏相的意思……”

等出了寝殿,两人并肩。

陈修远当然知晓华帝不是单纯让上君送他。

无论是方才华帝有意无意提起他年轻,称赞他年少有为,还是让他这月先熟悉京中,朝中之事循序渐进,都是在试探他。

朝中无职,太傅就是虚职。

华帝信任魏相,却未必信任他;或者说,华帝信任的是老师,信任他需要时间,也需要试探。

一侧,上君正好问起,“许久未见,不知罗老大人近来可好?”

陈修远应声,“老师性子倔,容不得说他身子不好,不好也要说好。”

洛远安闻声便笑,“是了,罗老大人惯来如此。”

老师是三朝老臣,又告老还乡久矣,洛远安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认识老师,陈修远心如明镜。

果真,下一步洛远安探究看他,“太傅是罗老大人的关门弟子,肯定见过傅叔,傅叔的腿好了吗?”

陈修远微微顿了顿,洛远安笑眸看他,等着他开口。洛远安的目光柔和,柔和里却似在将他慢慢看穿一般。

陈修远也看向他,仿佛在说不出来和在想怎么说之间迟疑着。

见洛远安眉头慢慢拢紧,陈修远沉声道,“傅叔早年就被老师赶出府中了,上君许久没见过老师了吧。”

陈修远礼貌笑了笑,留有余地。

洛远安也笑起来,“是有些时候了。”

陈修远没吱声。

洛远安不会真送他出宫,寝殿苑外,洛远安驻足,“东宫年少,早前家中又遭逢变故,才回京数月,早前的事记不清了,朝中之事也在慢慢学,可能没那么快,还劳太傅多费心。”

陈修远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要说早前对方试探还可能是天子的意思,那这一句……

陈修远佯装不察,轻描淡写道,“当尽太傅之职。”

洛远安笑而不语。

目送岑远背影离开,他是没看出旁的端倪;岑远这个人过于清冷了,有些让人看不透,也看不出旁的端倪。

只能盯着。

洛远安敛目,但愿,不是烫手山芋,不需要摘了去……

*

出宫的马车上,陈修远没有出声。

幸好岑远早前露面不多,他又清楚老师和岑远的事,所以很容易蒙混过关。

方才天子寝殿中,他至少可以确认几件事。

第一,华帝信任上君,诸事都未避讳,病榻上久待的人,很容易急躁,心性扭曲,但华帝不急不缓,说明在她身边照顾的上君,很懂安抚和拿捏人心,尤其是天子之心;

第二,华帝让上君送他,除了试探,还是为了单独同魏相说话,既然华帝信任上君,没有理由这么做,除非,魏相不信任上君,所以华帝是做给魏相看的,那就是魏相同上君表面看起来和睦,但背地里,实则暗潮涌动。

第三,华帝都没有提起的事,譬如涟卿家中遭逢变故,才回京数月,早前的事记不清,朝中之事也在慢慢学,但上君特意提了,有些喧宾夺主了。天子身侧,没心思的,是沈辞这样的,这个上君很有心思……

今日入宫一趟,待得时间不多,但当看的,粗略都看了。

他也大致知晓为什么魏相着急请岑远了。

上君的手,伸得太长。

这样的人,涟卿应付不了,魏相碍于身份又不好应付,岑远是老师的关门弟子,将他抬出来,对各方都是制衡。

他敛了思绪,想起今日在东宫见过涟卿。

西秦京中的水,他总归要摸清;早前发生了什么事,他也要摸清。

无论如何,他同涟卿在一处了……

*

东宫内,涟卿在暖亭中一面乘凉,一面看着书册,‘没想好’在同她的指头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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