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乏的缘故,还是因为陈修远在的缘故……
涟卿撑手坐起,‘没想好’在她枕头一侧蜷着,靠着她入睡。
被子一侧是空的,没有旁人躺过的痕迹。
涟卿一面伸手摸了摸‘没想好’,一面问起,“他昨晚回去了吗?”
他,是指陈修远。
‘没想好’明显没有睡醒,也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索性将头全部塞进毛茸茸里,耳朵也耷拉上。
涟卿:“……”
正好何妈入内,“陛下醒了?”
“嗯。”何妈在,涟卿问起,“太傅昨晚什么时候走的?”
何妈见她是要起身意思,上前系起帷帐,轻声道。“丑时六刻。”
丑时六刻?
涟卿微讶,那差不多到拂晓前一两个时辰了。
“怎么这么晚?”涟卿轻叹。
周遭没有旁人,何妈悄声朝她道,“太傅看陛下这几日太累了,昨晚在替陛下看折子。陛下看看,案几上的折子都看完了。”
涟卿眸间诧异,她方才只大致看了一眼,并未留意。
等穿好鞋,径直往寝殿中的案几处去,才见去温泉前剩下的那一大摞折子都已经整齐放好,分成了两摞。
翻开其中一摞,都是模仿她的字迹,批注了一个阅字。
阅,是朕已知悉,无伤大雅的意思。
涟卿笑了笑。
再伸手翻开另一摞,这一摞又不同。
奏折上至少有一处地方,被御笔朱砂圈了出来,但没有在上留字,奏折上也很干净,只是奏折中都夹了一页纸,是他留下的,所有他圈出来的地方,疑惑,异议,还有就是他认为应当怎么回复的。
她随意拿出另一侧,被圈了有将近十处,他也都在单独的纸页上批注了,然后夹进奏折里,让她参考着看。
他都已经筛选过了,她能节省不少时间。
其实,看他之前留的“阅”字,他是能模仿她字迹的,就算他代她批注,旁人也未必看得出来,但他没有。
他是要她看这些折子,也是不逾越……
他一直在这处看到今日丑时才离开,逐一细致看过的,即便是早前批了“阅”字的这些折子,案几上的墨砚下都压了一张纸,是每本奏折说了什么的略述。
这些至少释放了她八成的精力,而且她当知晓的都能轻松知晓,一件都未落下。
要她重点看得折子,他放在小榻上。
她忽略不了。
能入天子寝殿的,都是大监和何妈几人,不会横生枝节。
论思虑周全,鲜有几人比得过他。
……
祭天大典前的第二日,涟卿照旧在白日里看奏折,处理政事。每日都会有新的奏折送来,也会有新的事情需要她拿主意。
‘没想好’白日里又去了陈修远这处。
天子这只猫,就能与太傅和睦相处;但凡天子事忙,就会将自己的猫撇给太傅,这好像是朝中都知晓的事情。
陈修远倒是也无妨。
有人拜访的时候,陈修远与人饮茶,‘没想好’就在一侧听话呆着。旁人见到天子的猫在这处,忽然不知哪里生出的紧张,要么正襟危坐,要么好似天子在一般,有些不自在。
这大抵就是,如朕亲临的意思。
陈修远低眉藏了笑意。
……
如此这般,等到黄昏前后,天子身边的内侍官果真又来传召,还是说陛下要见太傅,最后是去的汤泉这处。
陈修远没办法,整个泡温泉的时候,只能尽量克制,她似是这两日养成的习惯,喜欢泡温泉的时候靠在他怀中听他说话,然后睡着。
同昨日如出一辙。
陈修远奈何,又拿她没办法。
最后,又在天子寝殿看折子看到丑时。
……
翌日晨间,涟卿早起,再次见奏折批好放在小榻前的案几上。
涟卿莞尔。
第一日,第二日,到第三日上,她还是如法炮制。
陈修远心中轻叹。
真当他是君子无暇,他看折子是平心静气……
终于,明日就是祭天大典了。
陈修远俯身吻上她唇间,“早些睡,明日登基大典,今晚不看奏折了。”
她伸手揽上他后颈,没说话,一双眼睛看着他,是不让走的意思。
陈修远轻声,“别闹。”
她眸间含韵,“太傅不是每晚替朕看折子,看到丑时前后吗?就当看折子了……”
陈修远奈何,“折子哪有你好看?”
分明知晓他是特意的,涟卿还是笑开。
陈修远语重心长,“祭天大典,不是儿戏。”
她眨了眨眼,“我是说,让你看着我,又不是旁的事,太傅想到哪里去了?”
陈修远:“……”
他当然是哪里都想了。
登基大典前一晚,他抱着她入睡,相拥而眠……
温馨,也安宁。
*
照旧,他昨晚何时离开行宫寝殿的,她都不知道。
但晨间早起时,礼部的人都已经到了,大监也在忙前忙后,做最后的准备。
何妈和青鸾,云雀一道替她更衣。
今日祭天大典,还是要身着最正式的龙袍,同登基大典的那身差不多,又略有差异。
祭天大典的流程,礼部早就呈递过,她也烂熟于心。
今日是祭天大典的第一日,全都循着礼仪章程,由天子率百官在鲁山祭坛祭天,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之类。
祭天大典要连续三日。
这三日累得更多是身体,譬如从早到晚,都要一丝不苟,行天子祭天职责;但这三日也是最轻松的。因为可以不用看任何奏折,不处理任何政务,反倒是登基以来最轻松的三日。
等到祭天大典第三日上,已经是尾声,祭天大典的流程差不多都已走完,还剩一个下午。
晌午歇息时,陈修远正同旁的官吏一道说话,陈壁来了跟前,“太傅。”
“失陪。”陈修远知晓陈壁不会无缘无故来跟前,尤其是还有旁的朝臣在的时候。
“怎么了?”陈修远看他。
陈壁环顾四周,再次确定周遭无人,才上前一步低声道,“国中出事了。”
陈修远眉头微拢。
陈壁悄声道,“中秋过后,御史台忽然弹劾平南侯府,说平南侯府与湖城官银失窃案有关。此事可小,但遇御史台吴老大人在殿上死谏,平南侯世子被天子扣在宫中,沈将军为了避嫌,在殿上卸甲,交出了佩剑。”
沈辞有天子护着,都避嫌交出了佩剑;天子是拿陆鸣简当弟弟一样看待,所以扣在宫中,其实是比送去大理寺牢狱要好。
陈修远沉声道,“平南侯府的事,应当只是个幌子,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冲沈辞和天子去的。”
陈壁环臂,沉声道,“而且,还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