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59


许久,她小声开口:“是。”

“真好,”褚非唇角扬起,“至少你性命无忧了。”

钱悠猛然抬头,对上他泛着笑意的视线后,眼泪刷地掉了下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这有什么可哭的,缘来缘去,顺其自然罢了。”褚非笑着将人抱进怀里,眼底满是释然,“若这个世界侥幸没有坍塌,若你将来有一日还能回来……”

钱悠抱着他的腰哭得昏天暗地,隐约间只听到他说了句‘记得来找我’。

天空的破洞越来越多,一个个破洞逐渐连在一起,地面的颤动幅度也越来越大。灵兽们察觉到什么,将幼小的崽崽牢牢护在身下,一齐对着天空悲鸣。

声音响彻天空,流亡的百姓们似乎也察觉到什么,渐渐麻木地停下脚步,齐齐跪倒在地上虔诚祈祷,祈祷能有一个神明救他们于危难之中。

盛意终于可以走下床,来到了群山之巅,任由风将她的衣角吹得烈烈。

“怕吗?”奚卿尘低声问。

盛意微微摇了摇头:“不怕。”

“我也不怕。”奚卿尘握住她的手。

盛意笑笑,突然畅想未来:“仙士,其实我觉得灰飞烟灭之后,未必就什么都不剩了,只是不能长成实体而已,说不定会化作一股风,也可能会长成一朵云,你觉得呢?”

“我没死过,不知道。”奚卿尘回答。

盛意无言一瞬:“你就不能安慰我两句?”没想到认识这么久,他还是如此清奇的直。

奚卿尘牵着她的手略微用力:“你会变成最漂亮的一朵云。”

“这话听着还算顺耳。”

盛意话音未落,远方一片黑云乌压压而来,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所到之处化作齑粉,而洞府之上,隐约有一道门渐渐形成。

奚卿尘静静看着这逐渐坍塌的世界,掌心渐渐酝酿起灵力准备自戕。

“仙士,我有东西给你。”盛意突然开口。

奚卿尘不解回头,便看到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指比心,笑得如同那年在集市上一样甜:“给你一颗爱你的心。”

奚卿尘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然而下一瞬便被风禁锢在原地。他一向平静的脸上难得出现裂痕,没什么血色的唇颤得厉害:“不要!”

褚非和钱悠察觉到什么,顶着烈烈大风出现在山巅之上。

“盛意,你想干什么?!”褚非生出一分慌乱,钱悠却红了眼眶。

盛意的视线从几人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奚卿尘的脸上。

“不要……”奚卿尘眼睛通红,哀哀地看着她,“求你。”

盛意没有言语,只是踮起脚尖在他额头落下一吻,然后奋不顾身地朝黑云扑去。

“不要!”

声音泣血,痛彻心扉,悲痛与绝望让天地动容,却又无能为力。

金光乍现,乌云退却,暴雨与地震消融,坍塌的山与川如时间倒叙一般恢复。鹤儿的胸膛突然震了一下,随即从床上站起来,交颈亲昵,金蟾看不得这些,轻哼一声回水榭了。

深山之中,老人家茫然醒来,一低头便与调皮的孙子对视了。

“祖祖,你怎么才醒呀?”小儿不解地问。

老人家皱了皱眉:“我们怎么跑山上来了?”

“当然是出来玩呀,祖祖老糊涂了吗?竟然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小儿说话不讲规矩,果然遭了打。

伴随着小儿的哭声,老人心情不错地拉着他往前走:“既然来了,去瞧瞧庄稼吧,今年这阵势,估计是个丰收年呢。”

终于风平浪静,终于晴空万里,终于在终点之后,又迎来了新的起点。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有一章正文

第 66 章

风平浪静, 褚非一脸苦涩地回头,猝不及防跟奚卿尘泛红的双眼对视。

他愣了一下:“我失恋,你伤什么心?”

奚卿尘沉默一瞬, 再开口声音沙哑:“大概是……为你难过?”

说罢,他心底闪过一丝不解,显然自己都不信这番说辞, 可要他解释自己为何伤心,他却怎么也解释不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他忘记了,可究竟是什么……

褚非见他又一次陷入沉思,当即揽上他的脖颈往山下走:“倒也不必为我难过, 灭世结束了,以后的日子还长, 说不准她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生离么, 总比死别要强,你今日陪我喝酒, 我们不醉不归。”

“灭世为何突然结束?”奚卿尘问。

褚非愣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一闪而过, 可却雁过无痕。

“大概是……我们运气好?总不能是哪位神仙救了咱们吧。”他玩笑地问。

奚卿尘因他的说法扬起唇角, 下山时无意间回头望一眼,山顶上什么都没有,唯有清风和煦。

“你与钱悠, 为何相识?”他低喃。

褚非顿了顿,奇怪地看向他:“你这是什么问题,自然是因为我们为了阻止溯生阵, 才跑去蓬莱岛借明珠, 一来二去不就认识了。”

“原来如此。”奚卿尘没有再问。

褚非终于发觉他不对劲了, 可隐约又觉得他该不对劲,就好像这一场灾难之后,哪怕与心上人分开的人是自己,奚卿尘也该比自己难过。

为什么呢?褚非眉头微皱,越想越觉得心里空荡。

两人下了山回到洞府,晨清暮和正欢快地围攻折桂,三只一瞧见二人,下意识往他们身后看一眼,却只看到空荡荡一片。

“找谁呢?”褚非很是了解自家的灵兽,确定他们跟钱悠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也绝不会四处找钱悠,于是拉长了声音问。

三只灵兽被他问得愣了愣,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在找谁。

想不通,索性就不想,反正灵兽小小的脑壳里也存不下那么多东西,于是带着这点不解继续打闹。

褚非见它们把好好的洞府闹得鸡飞狗跳,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跟谁学的,最近是愈发贪玩了。”

奚卿尘沉默不语,只是反复想起晨清找人时的眼神。

褚非面上云淡风轻,可心里却无聊又空寂,于是拉着奚卿尘去水榭喝酒。两个人一连喝了三个月大酒,起初是褚非拉着奚卿尘不放,后来是奚卿尘不肯离开,外头一壶难寻的极品佳酿,在这像是流水一般被两人喝下去。

褚非是第一个撑不住的,摇摇晃晃逃离水榭,醉酒的难受成功掩盖了失恋的伤心。

而奚卿尘独自一人坐在水榭中,轻轻摇晃手中的酒壶,眼睛如同蒙上一层薄雾,里头是空荡荡一片。

突然,一只坚硬的喙碰了碰他的手指,奚卿尘低下头,恰与晨清对视。

“你为何要安慰我?”他听见自己问。

晨清一张嘴,吐出一块光滑的鹅软石,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