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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床侧,眉眼隐在阴影里,显得越发深沉内敛,三岁的年龄差,有时候觉得约等于无,有时候又觉得的确像是隔了一层什么。
什么呢?说不上来……
仿佛……他是个长辈。
有一瞬间,她生出一些冲动,想撕碎这层纱,但被理智拽回来,转瞬即逝。
陈予怀目视她,沉默几秒钟才开了口:“我眼睛不好,来帮我找找东西?”
他语气带着点儿叹息,像是不满自己竟然为了这种事求助。
一毛愣住,顿时觉得自己想多了,于是点了下头,回身往他卧室去:“找什么?眼镜又不合适了?”
说着,她甚至凑过去他脸前看了他一眼,顺便摘了他的眼镜,放在自己眼前试了下。
其实看不出来什么,盲目关心罢了。
刚上中学他眼睛就有些近视,那会儿他妈妈还说,可能是遗传了老爸。
林以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遗传的因素,但他除了喜欢长时间看书,没有什么太多不良习惯,眼睛视力却在逐渐下降,他视力不太好,晚上会更差,有点夜盲的征象,进入到黑暗环境里,他比其他人适应的都要慢。
好在他不是急性子,也稳重,并没有带来多少的困扰。
每次去看电影,如果影厅很暗,他都会走得很慢,甚至还会拽住身边人做支撑。
林以宁那会儿起坏心思,经常突然把他扯进黑暗的屋子里、角落里,然后装作突然想起来,关怀地拉住他的手腕,轻声问:“还好吗?”
他从不责备她,声音永远温和缓慢,甚至安抚她:“还好,没事。不怪你。”
以至于她每次都会生出一些愧疚来。
林以宁在一瞬间想到这个事,他房间里很暗,那架落地阅读台灯倒了之后显得更昏昧些。
她挪了半个身子的距离,在他视线外,把脚踩开关踩在脚底。
很清脆的一声咔嚓响。
台灯暗下来,走廊的灯没开,整个房间一瞬间黑了,一毛能模糊看到他的位置和轮廓,但他现在应该是看不到自己的。
于是她往前扑了一下,把他砸在床上,声音有些急切,显得慌张语无伦次:“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踩到什么了,我那个……”
陈予怀托住她的腰,闷哼一声,然后扣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抬起来拍了拍安抚她:“没事,不要紧,没受伤吧?”
一毛摇头,顿了片刻又改口:“磕到麻筋了,我动不了了。”
他睡袍本来就没系好,这下几乎快散落了,林以宁抱着他,有些羞耻,但更多还是恶趣味,甚至忍不住手扣在他胸前,故意用力:“好难受。”
小鱼很好脾气地任由她胡作非为,甚至还关心她:“严重吗?”
林以宁摇头:“缓一下就好了。”
一毛忍不住笑了下,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眼睛还好吗?”
他沉默着,目光看向她,突然低声问:“你希望它好,还是不好?”
四目相对,林以宁心里咯噔了一下,疑心他看得到自己,又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一瞬间生出的紧张,连身体都是僵硬的,他问完,又迟迟不说话,似乎在等他回答。
林以宁吞咽了口唾沫:“嗯?”
陈予怀没有继续问,只是抓住了她的手腕,轻轻敲了下:“轻点,肋骨要断了。”
林以宁装不下去,迅速爬了起来,手腕还被他攥着,刚爬起来,又被他扯回去,他半侧身,两个人侧躺着面对面,中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你今天是不是不高兴?”他问。
林以宁也说不上来,但觉得这时候说没有,反而加剧矛盾,于是她说了句:“谈不上,就是觉得你跟别人出去玩很失落,所以不开心,又觉得你出去跟别人玩是正常的,我的不开心反而是不正常,所以就更郁闷了。”
陈予怀没有笑话她,也没有承诺会多陪她,他只是抬手扣在她颈间,往前稍微送了点,歪着头咬上她唇瓣,然后接吻、一遍一遍。
林以宁换了几次气,慢慢呼吸都控制不住,她觉得如果开着灯,他大概能看到她烧红的眼睛和耳朵。
可即便灯暗着,他也能触摸到,她想抬手拨开他的手,却突然被她搂抱着翻了下身。
林以宁惊呼一声,然后被他稳稳托住,继续。
唇齿厮磨,身体也是热的,两个火炉像在彼此燃烧,汗意涌上来,后背都是潮湿的。
陈予怀有一瞬间感激她的小动作,在另一瞬间又疑心自己做得太过火。
只是触碰仿佛是一种本能的渴求,爱意无处消解,只能融化在吻里、拥抱里,甚至……他还没法更进一步的行为里。
起风了,或许是,窗外沙沙作响,像是树叶的声音。
一毛出神的时候在想秋天,遍地金黄的落叶,被风吹着,在半空中打着旋飘落,甚至时不时被风再送到上空,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片落叶,悬浮在半空,被风吹得飘来荡去。
温暖的怀抱,柔软的床铺,他睡袍是丝质的,他的被子柔软而清凉,他的皮肤是热的,偶尔是凉的……
他的呼吸是平稳的,然后也是乱的,他有事睁着眼看她,有时闭着眼,睫毛鸦羽覆盖下来,显得表情虔诚而认真。
他的手掌宽大,指骨分明,她看不见,但能感受到一直在她颈侧和腰侧,有时候用力,有时候又轻浅,他掌心和女孩子的手很不一样,并不算粗糙,但也绝谈不上柔软。
突然打了雷,夏日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闪电刺破夜空,那一瞬夜空如白日,光透过来一些,足以让彼此看到对方。
林以宁睁开眼,被雷惊到的片刻眼神里更多是受惊,他却似乎根本没听见,垂眸看她的目光炽热浓烈。
她下意识抓住他,脱口叫他名字:“小鱼……”
他缓慢转了下眼珠,仿佛刚从某种迷思中醒过神来:“别怕。”
也不知道是说别怕雷,还是别怕他。
事情有些在状况之外,林以宁原来是在逗他,到最后却是自己晕头转向。
两个人沉默了会儿,任由尴尬蔓延着,她终于起了身,说:“我回去睡了。”
陈予怀“嗯”了声,没起身,大概是不想她尴尬。
她鞋子都掉了,这会儿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于是更尴尬了,走的时候几乎是夺门而出,闪身进了自己房间,关上门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忽然想起来,自己是进去帮他找东西的。
她不想再回去,可又忍不住担心会不会是很重要的东西,于是找到手机发了条信息给他:东西找到了吗,要不要我过去帮你找?
他回:不用了,骗你的。
她给他发了串省略号:小鱼你变坏了。
陈予怀很久没吭声,她去洗了把脸,都在留心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