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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宁踢了下他的脚尖,嗔怪:“都怪你一直絮絮叨叨,害我好紧张,你现在还嘲笑我。”

陈予怀低声笑着,歪头很轻地亲了下她的唇角:“我的错。”

林以宁好紧张,一下子退开半米远,心脏怦怦跳。

“你……在家里能不能收敛点。”她压低着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陈予怀点点头:“那……回去再……?”

他拖长了音调,仿佛故意在引逗她。

林以宁听出来了,冲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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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宁晚上一直在做噩梦,梦到和小鱼结婚,婚礼现场原本一派祥和,突然叔叔和阿姨冷了脸,她的爸妈也冷了脸,剑拔弩张的气氛,起了风,暴雨敲砸地面,到处透着压抑。

她不安地看着周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目光去寻小鱼,看到他站在不远处,拨开人群去找他,可怎么都走不到他身边,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她走了很久,再抬头,他却离她更远了,他目光看过来,冰冷得像是淬了冰,林以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颗心狠狠往下坠。

她猝然惊醒,然后大口大口喘着气。

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做这个梦,梦过于真实,她摸了一下额头,都是冷汗,显然是真的吓到了。

突然特别清醒,仿佛在梦里经历了一生一世,醒过来便仿若隔世。

她想起高三那会儿,有段时间也常常做噩梦,那时候总梦到自己在高考,总是梦到自己找不到考场,梦里一间一间教室地找,最后都是在恐惧和颤抖中醒过来。

她后来才意识到,她在害怕,害怕自己不够优秀。

渺渺姐进了top学校学纯数,她很早就开始参加竞赛,拿奖拿到手软,没有高考,直接保送了,比小鱼还早一年入大学。

小鱼比她高两届,她高三的时候,她们老师提起隔壁学校的陈予怀,都会称赞一声天之骄子。

她由衷地为他感到骄傲,可也生出无限的愁闷,想和他并肩,不想落于他之后。

那种感觉没来由地裹住她,直到很久后她才明白,是因为喜欢。

或许现在,也是因为喜欢,所以害怕手里握着的,是虚假的泡沫。

门外有交谈声,可能是小鱼和钟姨在说话,小鱼晚上临时要参加个宴会出门了,估计这会儿刚回来。

林以宁迟疑片刻,决定下床出门去看一眼他。

陈予怀扯了领带,他不大喜欢这种场合,西装革履,束缚得很,没吃到什么东西,被人敬了不少酒,喝得头疼,这会儿胃里也隐隐作痛。

钟姨问他要不要喝点儿醒酒汤,他摇摇头:“帮我做碗面吧!”

说完抬头,看到从卧室出来的一毛,她穿着睡衣,脸色苍白恍惚,瞳仁极黑,定定地看着他,像某种被遗弃又看到主人的小动物。整个人柔软可怜又脆弱。

钟姨刚说了声好,他便反了口:“不用了钟姨,你回去睡吧,晚上尽量不要出来。”

他之前就交代过,她也怕打扰两个人,于是“哎”了声:“好呢,我懂!”

转身回房间,看到林以宁,打了声招呼,她有些心不在焉,只是看着小鱼。

他喝醉了,眼眶泛红,眼神也有些空,可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才像是喝醉的那个。

她走过去,抱住他的腰,迟疑了一下,把脑袋贴在他胸前,他有健身,身上肌肉恰到好处,抱起来会很舒服,但却偶尔又觉得陌生。

是她的小鱼吗?

会一直是她的小鱼吗……

“你回来了?”她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喟叹,又仿佛藏着几分埋怨。

他喉咙一紧,扯开两颗扣子,让呼吸顺畅地进行下去,低着头,看她一眼:“怎么了?”

不知道,说不清,也道不明,只是想靠他更近些,再近些……好看清他的心脏,知道她到底占据了几分。

“做噩梦了。”她瓮声瓮气,只好这样回答。

他的嗓音带笑又带叹,大约不懂小姑娘的心思,以为只是单纯的撒娇,抬起一只手拍她的背:“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

林以宁抬头:“你怎么不问我做了什么噩梦?”

他很配合:“什么?”

“很可怕,所以晚上我可以和你睡吗?”她垂眸,一副心有余悸的脆弱样子。

陈予怀挑眉:“你确定?”

林以宁“懵懂”地抬头:“不方便吗?”

陈予怀缓慢地再次解了两颗扣子,然后凝视她:“方便。”

小狗

20.

“你这样好像变态哦。”林以宁扫视他解扣子的手。

他这个人很理性,很少有大的情绪波动,所以给人的感觉总是表情欠缺,不管干什么,都透着股慢条斯理从容不迫的气度。

很斯文。

这会儿看着……就有点变态。

陈予怀原本心思浮着,闻言忍不住笑了声:“闷,你要不在,我现在已经脱了。”

这话跟调情似的,被他一说,又正经得很。

他说着,又解了一粒,袖扣拆了,袖子也卷上去几折,露出小臂上清晰的青色血管。

宴会装,板正得过分,束在身上难受得很。

这会儿大约还有点……浮躁。

他余光扫她一眼,看她凝视他,不由扯了下唇角:“看什么?”

“额……没……”

林以宁穿礼服也差不多是这感觉,从小到大都不爱参加什么太正式的宴会晚会。

她晃了下脑袋,缓解自己误解了的尴尬,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那你脱嘛!我不介意。”

她补充:“又不是没见过,小时候还一起洗澡呢!”

她拼命装淡然,倒显得刻意起来。

陈予怀拖长音调“哦”了声,仿佛在嘲笑她的故作镇定。

她眼神仿佛已经无处安放了,从他身上移开,看天花板看地面看空气,就是不敢看他。

他再次扯了下唇角,笑着,没拆穿她,拉着她的手往卧室去。

他的卧室陈列简单,除了一个落地台灯,没有多余的装饰品,显得清冷寡淡,和他这个人一样。

林以宁想起上次摔在他床上,思绪不由蔓延起来,那点淡定消失无踪,只剩下不可控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击着耳膜。

小孩子总是会比喜欢比自己大一些的哥哥姐姐,林以宁小时候最喜欢渺渺姐和小鱼,但渺渺姐性子急躁,不大喜欢和她这种温吞的小朋友玩,见了她恨不得绕着走。

小鱼似乎也没有表现得多喜欢她,她现在甚至都回忆不起来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走得近的,只是印象里他总是安安静静地待着,她对他有一种天然的好感,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她就很希望和他待在一起了,大约他也不讨厌她,两个人就顺理成章一起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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