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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希贝都已经顾不上思考她为何能够再次感受到况南歧的精神力波动，惊愕将她的心脏重重地压住，心中沉闷，说道：“这居然真的是基因改造针？”

况南歧一言不发地接过空针管, 扔在了回收桶中。

惊讶和疑问已经占据了希贝的头脑, 她都要忘记自己到底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追问道：“为什么要用这个针剂？”

况南歧垂下眼睫, 希贝看不清他的眼神，只听到他说：“这个针剂没有什么问题，我现在不是挺好的？”

“你在骗我。”

每次提起基因改造针，希贝都清楚的记得她卖体质增强药剂的时候遇见的那些人。

那些去买基因改造针的人, 形如枯槁, 他们身上的生命力与油尽灯枯的将死之人没有任何分别, 就靠着基因改造针勉强续命，这样的延续就是绷紧的细绳，指不定哪天就会“砰”一声断裂。

“我见过那些使用过基因改造针的人，他们的命已经不能算是掌握在自己手上了。”

况南歧没有任何反应，对自己身体根本不关心，“我用了十多年了，这不还是好好的吗？”

“你之前会晕倒根本不是因为精神力枯竭，是因为基因改造针的副作用是吗？”希贝想起况南歧躺在她胳膊上模样，像是易碎的瓷娃娃一般，脆弱的精致，“你管这叫好？”

“你为什么要管我？”况南歧眸光一颤，冷声开口，“我都已经习惯了。”

为什么？

希贝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因为他的眼睛很像小黑？

预选赛的雨夜，况南歧像极了一只柔弱的小黑猫摊开柔软的肚皮，现在的小黑猫张牙舞爪地不让人靠近。

希贝一直说她和况南歧只是合作关系，但她一直觉得，他们两个大概也算是朋友，现在被况南歧问道为什么要管他，她也说不上来。

只好转移视线看着书架上一排排颜色各异的书，指挥看的书很杂，什么都要了解，什么都要学。

看了几眼就看不下去了，现在她就应该离开，而不是继续坐在这里无所事事。

希贝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准备离开。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况南歧犹豫了一下，才重新说道：“就像在预选赛那晚上一样，我们交换故事。”

希贝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你想知道我的故事，正好我也想知道你的故事，就当是睡前故事。”他几乎立刻补上一句，“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立誓。”

希贝：“……”

她就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老是对立誓有莫名其妙的执念，动不动就要立誓。

明明她才是那个身负重大秘密的人，还要被人一直督促着去立誓。

但况南歧开出的条件，她觉得挺心动的，她的故事。

那不就是贫民区的故事，他要是想听，她随便说。

“可以。”希贝觉得这个交换对她来说不亏，便毫无负担地答应下来，“那你先。”

“好。”

况南歧答应后，却久久地没有作声。

希贝占据了况南歧书桌的办公椅，他只好坐在床上。

他将手向后撑在床上，仰起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希贝能看见他突出的喉结轻轻颤动，乌黑细软的头发随着他的垂在身后。

希贝觉得胳膊又开始有点发痒，等得也有点耐不住。

不等希贝出声催促，况南歧开口说道：“所有的故事大概都是从况北晨出生的时候开始的，从他出生后，我的生活就像是与他绑定了一样。”

别人都说精神力强的孩子大脑发育快，会更早记事，记忆力更好，这大概是真的，因为况南歧到现在都还能记得况北晨出生时候的事情。

他比况北晨大两岁，他们的父亲是况家家主，母亲是第一军区小队的主攻单兵，父母相爱家庭和谐，只是他们都很忙，顾不上家中的孩子。

况北晨刚出生没多久，虫族再次大肆进犯，母亲就重新回到前线，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小队在那一次歼灭虫族的过程中全军覆没。

那段时间整个家庭氛围都很糟糕，父亲一边要操心整个况家的事情，一边思念母亲，他们两个就像是这个家庭的累赘。

虽然家中有保姆，但况南歧自己连话都说不清，就开始天天陪着弟弟，他们兄弟俩曾经也有过一段时间，是彼此的依靠。

后来随着年龄逐渐增大，两人的差异越来越大，况北晨性格开朗活泼，就像他们的母亲一样，父亲为数不多回家的时候都能被况北晨逗乐，这是性子沉闷的况南歧学不来的，就连家中的保姆都更喜欢况北晨。

况南歧六岁的时候测试天赋，是D级体质和SSS级的指挥倾向精神力，尽管是很出众的天赋，但也没有引起父亲的过多关注，他在首都星的机甲学院上了两年。

直到况北晨到了六岁去测试天赋，3加2的战斗倾向精神力，那时候父亲的眼神完全不一样，赞赏、欣慰和一丝丝怀念。

原来他只是不喜欢指挥而已，因为母亲是天赋出众的主攻单兵，因为况北晨像母亲一样开朗热情。

被偏爱造就了况北晨的性格，越来越自信，也越来越高傲，况南歧作为哥哥也要事事让着他，否者他就会去向父亲告状。

父亲亲自为况北晨挑了一台战斗型机甲，况南歧有时候会想，如果他也是个单兵，父亲会不会更关注他一些。

他想试一试那台由父亲亲自挑选的战斗型机甲，那是一台SSS级战斗型机甲，事实是他成功了，也不是靠体质挪动的，大部分是用源源不断的精神力支持，但代价损伤了身体。

本来不是大事，他只需要打一个月的体质维.稳针就好，那是一种温和的治疗药剂。

但就在这个过程中，体质维.稳针被有心人换成了基因改造针，药剂刚推进身体，况南歧就察觉到不对劲，庞大的精神力直接将那位医疗兵摁在墙上，父亲先是觉得他又在作怪。

知道真相后，父亲勃然大怒，那时候况南歧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牵动父亲的情绪，但他知道自己的情况，突然什么都不想要了。

没有意义。

这件事情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父亲为他私下组建了一支医疗团队，专门研究基因改造针，但效果也不过是比普通的基因改造针好一些。

他说他想换个星球去上学，父亲同意了，大概是怕他给况北晨做了一个坏榜样，荒芜星362的机甲学院院长是父亲的熟人，他就被送去了那里，重新开始上学。

因为知道强行驾驶战斗型机甲的后果，所以在发现希贝真的不能驾驶战斗型机甲的时候，他就想要阻止她。

说起过往的事情，他淡然的神情中，透露着不易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