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9


响颤抖。

·

“林公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林晏的神色漠然,眸光散漫得贺晨脸上一扫,唇角微勾,似笑非笑道:“我当哪里来的野狗在这里拦路咬人。失敬失敬,原来是贺兄。”

贺晨打量着眼前的三人,尤其是林晏,他的目光冰冷,但很平静,“林公子果真不愧是关中林氏的贵子,到了这般田地,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当真令人佩服至极。”

一旁的姚卓却是难以平静,“三公子,你还和这小子废话什么?枉费您当初还为他扬名,对他百般礼遇。这小子根本就跟他哥一样听不进人话,是个自寻死路的短命相。”

林晏静静的听着,他脸上的懒散,周身的漫不经心一点点消去了。

那双眼睛紧盯着姚卓,沉沉的翻涌着暗色,“你说什么?”

姚卓哈哈大笑,“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世人皆知你兄长林骏轻率少谋,凭一时意气携帝出奔,致使六军葬送于成王之手。连灵帝之死也要归咎于他大半。说什么林公后人,只会纸上谈兵罢了!”

当初旧都陷落之时,林晏的祖父林怀已经是威望极高的太师。

皇帝已垂垂老矣,无法脱身,只得将年轻的太子托付于包括林怀在内的六位肱股之臣。

林怀设计护太子出城。

众人一路护着太子南下,渡江抵达新京,太子在南方登基为帝。

灵帝一朝,林怀得赐国公,被尊为大司马,假黄钺,都督征讨诸军事,统帅六军,威望甚重,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无出其右者。

在旧都之时林怀本就是灵帝之师,贵为太傅,灵帝登基之后仍对林怀多有殊礼,尊崇备至。

南渡的过程中,公卿士大夫,死了不知多少人。

就连灵帝的母亲也失散于乱民之中,这一直是灵帝的一桩心事。

后来得到消息,多方辗转竟有人找到灵帝的母亲杨妃。

但此时林怀已死,进入朝堂接替林怀权力的是他年轻的孙辈林骏。

灵帝的年纪与林骏相仿,二人都是少年人,意气正重,锋芒毕露。

他们意气相投,根本不顾朝中老臣劝谏。

林骏点齐诸军保护着皇帝,溯流而上,以救太后。

灵帝一心想要将母亲迎回来,却不想消息走漏,他们在梁安被叛贼成王所困。

百米之外的显康城主将蒋诚坐视不理,一江之畔的新京老臣们见灵帝落入成王手中不救,火速将灵帝与南朝士族出身的华妃之子立为幼帝。

灵帝听闻此事,只道‘国无二帝’,自尽而亡。

华妃作为太后,临朝称制。

自此国政被华妃与她的兄长把持,林氏一族失去了林怀,又失去了林骏,不只是林氏一族元气大伤,原本占据朝堂的北方士族旧贵也是元气大伤。

林家的爵位从国公也一削,一减再减,已经是多年不复当初辉煌。

姚卓这话可谓是诛心之语,但多年来这样的诛心之语林晏不是第一次听。

就是南朝说的比姚卓难听得多的,他也听得多了。

贺晨并未制止姚卓,他在姚卓说完后,慢慢俯下身,“林公子。我素来敬重林公的美名,的确曾经诚心诚意的想要招徕林公子同往襄州。当初我对您的话,现在仍然算数。只要您说清楚南朝在金平城的部署,说清楚这些日子你究竟做了什么,将那些人都交出来。我仍旧可以接林公子同往襄州,为我谋主,君臣相得。”

林晏淡淡的看着贺晨,玩味的重复了一遍,“南朝在金平城的部署?”

他原本就有些奇怪,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如此大动干戈的千里追杀。

关中林氏的确曾经显赫一时,他的祖父也的的确确曾权倾朝野。可这数年来,林家早已不再是当初的光景。

他本人其实并无什么值得暗杀,绑架,大动干戈的必要。

杀死他一个林晏,除了能让宁安候府绝嗣,让关中林氏主支断了血脉,让林家两个寡妇哭的昏天暗地之外对政局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原来如此,贺晨将另外一些事情算在了他的头上。

正如贺晨自己出自贺家,凭借着姓氏,年少却已经手握权柄,便断定他林晏出门也一定是号令着一方势力,另有部署,别有意图。

林夫人在一旁忙道:“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二位尊驾,我家这小子如今尚且是白身,他可什么都没做呀!”

姚卓冷哼一声,眼中划过一抹暗光,“哼,什么都没做?鬼才信。你们不好好在新京待着,千里迢迢跑到这里难道是巧合?”

此时不论再说多少林晏整日只是饮酒作乐,他能调动这么多人保护,又顶着一面无比大无比神圣的关中林氏大旗。

怕是谁也不会信他林晏的的确确只是个毫无才干的废物。

贺晨抬手,“不得对林夫人无礼。”

他的目光落在林晏身上,眼睛微微眯起,隐隐露出一点居高临下的笑意,“这样吧。若林公子实在不愿说。今日只要林公子为我抚琴一曲,我便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如何?”

林夫人面色顿时一变。

她怎么会听不出贺晨话中之意。

要知道关中林氏的声名可是一代代的积累下来的,才得以令天下仰慕。

你关中林氏的公子今日为我抚琴让我作乐,操伶人之事。明日此事便会传遍九州。

狂傲不羁,放浪形骸,风流多情都可以是名士风流,让世人仰慕。

但独独贪生畏死,自愿折节受辱,绝不是名士会做的事情。

若今日林晏做了这样的事情,将来恐怕林晏活着回到南朝也会因今日之事一辈子遭人耻笑。

林晏想要再出仕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不论他做什么官,一旦有人想要举荐他,今日之事便会重提一次。

一旦有政敌想要攻讦他,这又是现成的话柄。

不仅林晏一人的名节有损,就是关中林氏一门都会由此添上一笔浓墨重彩的污名。

林夫人张口欲言,却又在颈上压着的冰凉铁器之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几个士兵捧来一把古琴,放置于林晏身前,替他解开了手上的绳索。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捧起琴,他垂眸,另一只手抚过琴弦。

贺晨看着林晏的动作,唇角微勾,双眉舒展。

林晏抬眸贺晨,笑了笑,“他们都说我林晏平生最是风雅,尤善音律,过往我的确常常与娼优同乐。”

纵然伤了脸,但此时林晏坐在寒风之中,衣袍飘摇,腰杆却是笔直的,好似一株风雪中的苍松。

这一幕实在很赏心悦目。

林夫人目含热泪,移开目光。

却忽听一声巨响。古琴砸在厚厚的冰面上,立时断为数节。

气氛徒然一变,众人神色各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