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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肤白皙细腻。

这一点她是肖似她的母亲,不止是皮肤还有那双眼睛,乌眸如同星子一样明亮柔和,眼神清澈。

卫博陵静静的看着,一想到这么小的女儿中毒没办法说话,而且马上就要做母亲,就说不出的心痛。

南乐看向沈庭玉,似乎想问他好看吗?

沈庭玉笑了,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但口型是‘很好看’。

卫博陵眼底划过一线不悦,但掩饰的很好,柔声道:“阿乐,你先回去,我为你准备一份礼物。陛下跟我还有一些军务要谈。”

南乐看了看卫博陵又看了看沈庭玉。

她还记得刚进来的时候看见卫博陵的神色,有些不放心。

要是她能开口肯定要把沈庭玉一起带走,但现在她说不出话。

“没事。姐姐。你先回去睡吧。”

沈庭玉对她眨了眨眼睛,“不用担心我。”

南乐放下心来。

卫博陵,“不是先回去睡。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总之,陛下万金至尊,应当宿在主室。”

南乐已经走到门口,听到这话脚步微顿,悄悄红了脸,心头骤然加快。

她想卫博陵肯定是知道她这些日子都在跟沈庭玉同寝了。

未婚的男女住在一处,在长辈看来,大概很不像话。

若是让卫博陵知道她腹中已怀了沈庭玉的孩子……南乐面上烫的无法再想下去了。

她低下头,匆匆加快了脚步。

都已经怀孕了,的确是分开睡为好。住在一起,他太磨人。

轩窗之外,月明星稀。

百丈的高楼,南乐坐在窗边,举目往去,茂林修竹尽收眼下。

这样高的楼,天空无遮无挡,似乎就连月亮都要比别处近几分。

丹心站在南乐身后,一样一样的拆下钗环。

“殿下被卫将军安排着宿在了主室,要不我与碧血今夜便宿在外间小榻,也方便娘子起夜随时可以找我们。”

南乐摇头。

一个睡也没什么要紧的。

想是这样想,但真躺到了床榻上,却是辗转反侧,总是睡不着。

南乐赤着脚掀开锦帐,走下床,慢慢推开窗户。

忽然她推窗的动作一顿。

长风从竹林间穿过吹得竹叶沙沙作响。

沈庭玉仰起头看着她,四目相对,他的面容蒙着一层轻纱般的银光,粲然一笑。

南乐听见自己轰然作响的心跳声。

·

林晏查得很费劲,他反复一次又一次询问不同的人同样的细节,试图了解起火的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每一次不同的人说起同一场火,就像是让他也在火中死了一次又一次。

他只能压下所有的情绪,麻木的从中反复比对,试图寻找出一点线索。

因为林夫人与陆夫人拒不配合。仆人们虽然受到他的威胁,不敢明面上抗令,但问起来都是一问三不知,或者拿些套话搪塞,阳奉阴违做的非常熟练。

林晏能得知的信息只有一场大火,伤亡并不大。

没有伤者,只有三个死者,南乐和拨过去给她的两个小丫环。

偏偏就是这么巧,谁能信呢?

第一个看见起火的人是他院子里的一个花匠,赶早趁着雨停来收拾花草,一开始说的供词是他看见的时候火就已经很大了,那火烧的极快,非得是屋内被人浇了油才能烧得那么快。而且这花匠还闻见了火油的味道。

但一夜过去,他便改了词,说自己看错了,绝对没有人浇油,那火就是正常的烧,因着大家救得快才只烧了西厢房。

林晏不明白只是想要一个真相怎么就这么难。

但这花匠的证词可以让他确定,这场火绝非意外,而是人为。

林家的下人大多都是家生子,他们是世世代代做惯了奴才的。林晏能理解他们举棋不定,不知道该听哪一个主子的话。

从前他虽说是林家唯一的男丁,但从没伸手管过府中的事情。在下人眼里就绝越不过陆夫人去。所以他们总想着敷衍他。

他们越是如此,林晏便越是确定,此时绝对与陆夫人与林夫人二位脱不开干系。

他查得火冒三丈,实在没有耐心与这帮老油子拉扯。

索性将当日在府中与这场火有关的百十号下人一起带走,拉到乡下别庄,全一起关了起来,分开审问,问不出结果就不放出来,每天只有一点勉强维持生命的食物和水。

这般折磨之下,一个仆人松了口,主动告诉他,“奴才曾看见西厢房香云与香竹时不时鬼鬼祟祟的往齐氏的院子去,那神情一看就是有鬼。”

顺着这条线查下去,香云和香竹已经死在了火中,但她们生前住在下人房里,四人一间。二人生前的用物都还在,一翻便翻出了光凭丫环月钱绝对买不起的金银首饰。

有了这么一条,专门再将曾跟两个丫鬟同屋的下人叫来。

她们很快便松口作证听见她们收了齐氏的金银钱财,密谋想要对南乐下手。

有人说曾看见她们在南乐的汤水中洒下粉末。

火油铺子的伙计作证曾见过香云,她买了大量的火油。

回到原点再去查为什么这两个人能到西厢房。

画夏小心翼翼的给出答案,“二少爷,您忘了那天早上,您让我找两个人去西厢房照顾娘子呀。”

一切的开始这两个人之所以能到南乐身边,是林晏送去的,是他特意让画夏挑两个人去照顾她。

曾经一度他以为自己做的很周全,对她的照顾足够。

结果所有的证据告诉他,是他的照顾害死了南乐。

他自从接到那封信起就开始睡不好觉,在查到这里时,彻夜失眠,合上眼都是那一日的情形。

“画夏,你安排两个人到西厢房先照顾着夫人。再准备一些药膏,看着夫人涂。”

“外伤的,淤伤的药膏。还有……女子所用的药膏。”

“画夏,你另外准备一碗药送去。”

“不必告诉西厢房那位娘子这究竟是什么药。若她一定要问个究竟,你只告诉她是避子汤。一定要看着她喝下去。”

曾经说出口的话在回忆中无比分明,纠缠不散,如同一柄钝刀反复在伤口中翻搅,折磨着他。

那一日他刚对南乐犯下大错,却又暗自窃喜,窃喜得到了她。

他罪恶又卑鄙的希望那荒唐的一夜能让南乐腹中生出他的骨血,他那一碗卑劣的安胎药逼急了齐氏,让她下定决心对南乐下毒手。

那么他的母亲呢?他的姑母呢?

她们就真的无辜吗?

这府中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过她们二人的眼目,没有她们的默许,下人不会放任一切发生。

他用一碗安胎药杀了南乐。

这府中没有一个无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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