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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随即硕大的尾鳍扇动, 被海浪裹挟的修士便如鱼儿般弓着身子被弹射向空中。
脱离了桎梏的他们总算能御空站稳,不由纷纷惊异地看向海中正在缓缓下沉的巨大仙鲸和她身旁胖墩墩的幼崽。
“师尊!”
顾长夏眼尖地发现正沉落海面之下,光芒炸响之后从海神宫飘飞出来的青衣身影。
师尊他老人家竟然进入了海上的海神宫秘境, 他一冲出来, 便惶急神色望着深邃的海面。
应是在担心他们。
她这一声喊让他蓦地回望, 见到他们飞在空中。
他沉肃的清瘦脸颊为之一松,眨瞬神行到他们跟前。
看师尊的身法,如渊如岳,玄妙之极,修为应该又进阶了。估计在海神宫秘境,他老人家也得到了好东西。
他到了近前,先看了她和大师兄两人,见没受伤,神色才终于放缓。
只是见到卫安宁扶着卫靖时,难免有些吃惊。
卫安宁之前有多憎恨卫靖,他岂能不知。实则,卫靖始乱终弃了宁儿,他心中也拥塞怒火。
“阿枫哥,许久不见了。”
卫靖这一声称呼,恍如多年老友相逢,既感慨,也充满了一种悲怆的情感。
师尊整个人完全呆住了,随即面色发白。
他嘴唇翕动,一时不知说什么。
此时水底巨浪滔天,一个又一个灵力风暴螺旋状从海面冲出来,把本就紊乱的气流搅动更加风云涌荡。
这种灵力风暴,便是尊者级被其裹挟也落不得一个好。
偏偏这冲开巨浪的灵力乱流中,两道身影彷如游龙,轻松飞空而上,紧随其后的四人,却东倒西歪地从空中跌落大海,差点被巨浪拍晕过去。
那缥缈立于高空,无惧风暴的是正是容飞度和容星衡两兄弟。
容飞度浑身气势巍巍荡荡,竟与师尊相差无几。容星衡病歪歪的,才刚站定,便剧烈地吐血,但他浑身气流更见玄妙,应是修为也提升了。
这两人在海神宫应得了大好处。
顾长夏只来得及听到容星衡一声,不久便来找她兑现条件的话,立即被师尊盯一眼。
她返身,追着在师尊身边,飞快朝前赶路。
“我很快会来找你,夏儿,我们需要谈谈。”
容飞度却密语过来。
顾长夏回头与他隔着风起云涌的海浪对视一眼,随即根本懒得回应,冷漠地回身。她跟他没什么好谈的。
大师兄在前方似有所感应,他微微后退一步。
与她并排后,顾长夏握住了他的手。
大师兄的余光立即扫了一眼前方。
卫安宁果然回头看了过来,卫靖也跟着视线流连过来,尤其在大师兄脸颊多盯了一眼。
随即父子俩背转身去,应是互相神识聊了两句,卫靖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
他与卫安宁不同,面色都是冷凝浅淡,看不出什么神色来。
但顾长夏直觉大师兄浑身绷紧,竟有些紧张之色。
师尊在一旁明显地翻了个白眼,朝卫靖怒瞪过去。
卫靖便浅淡含笑,挥袖返身。对师尊,他似乎有着兄长般的敬意。
师尊偏偏就很吃这一套,明明满脸怒火,面对卫靖的笑脸,火气猛地又憋回去了。
顾长夏大约明白了,原主娘为何会被卫靖从师尊这个竹马身边撬走。
大约只因师尊,实在是个实诚人。
这一路回程,师尊偶尔瞥一眼卫靖,虽有疑虑,但他老人家不问,顾长夏他们便也没说。
他们老一辈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历经一月,穿过风暴灵力乱流,总算回到岸边。
雪阳尊者早已前来迎接。清风尊者他们几个弟子都有不同程度的伤重情况,故而他们落在后面有两三天路程。
故而他们最先一批随着雪阳尊者去到琼林山庄。
这一趟秘境与外界时间流速不一样,雪阳尊者告知他们,此行一去就是五十年时间。
这不免令顾长夏他们咂舌。
五十年对于被鬼气日益加剧侵染的修士来说,显然无法承受。
灵虚仙宗目前就有两三位尊者,等着她回去施针祛除鬼气。
故而众人只在琼林山庄修整一晚,第二天便立即出发。
当晚,顾长夏见到师尊和卫靖两人去往后山。
雪阳尊者大约有点不放心,悄然在后跟着。
等月上中天之时,师尊最先回来了。
他眼眶还有些微红,面色苍白,满脸神伤憔悴之意。
卫靖直到凌晨,在周围齐响起的化雪的滴落声中,默然站在台阶前。
他站得笔直,僵立的背影恍如浇筑在原地,与周围深沉的夜色融为一体。
周围凉飕飕的,因为融雪而带来的异常寒冷,修士也难以抵挡。
卫靖在冰冷的风中站了好一阵,直到天边启明星的微光亮起。
他才缓缓转身,苍白的脸颊已经毫无一丝人色,他那双眼睛似已被幽暗阴影全部遮挡,已经没有什么再能从其中留下影子。
直到这双眼睛,对上她的脸颊。
一滴滚烫的泪水,猝不及防落下。
应不想被自己的孩子见到如此悲伤的模样,卫靖飞快低头,离开时肩膀仍旧微微颤抖。
隐匿在暗处的卫安宁,背影剧烈起伏。
他本就有一颗比旁人还要来得灼热的心,对亲情和温暖尤其珍惜,此时不知伤心成什么模样。
雪阳尊者叹息了一声造化弄人,显出身形转去后院,背影也透着说不出的萧索。
顾长夏陪着卫安宁坐到天明,兄妹俩都看着西苑,却也不好去劝慰什么。
此时能说什么呢,一切话语都苍白空洞。
失去的,不会再来。
事实便是如此残酷。
等天光大亮的时候,众人开始出发。
师尊出来时,面色仍如平时一般沉肃。卫靖竟也清清淡淡地走出西苑,并未显出什么悲音。
踩着一夜迅速融化,积雪后露出黑黝黝石块的路面,几人一起下山。
雪阳尊者只送到了湖边,便没再向前。
湖面仍旧冰封,千里一片雪白。
顾长夏站在空中,忽然想起什么,手指掏向戒指。
那莲蓬却先于她的动作,轻巧地蹦了出来。
它就那么轻飘飘的落下冰面,却恍如重鼓锤击。
厚如山岳的冰湖,一条裂隙卡擦擦伸展开来。
很快,那裂缝如蛛网般迅速散开,冰面猛地塌陷。
厚重的冰层下,清澈水流泛起,莲蓬浸没水中,眨眼消失了踪迹。
一股无与伦比的生机,却恍如点亮了这冰湖。
卡擦擦的冰层裂开的声音,忽然延展向四面八方。
等顾长夏他们重新赶路,冲出去几百里的时候,冰面便一块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