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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痛,泪水盈满眼睛,却勾出个笑容来,“那时候她还不会认字呢,若是再晚些时候,她或许能在上面刻一个‘季’字。”

季朔廷指尖泛白,像是更用力地捏着扳指,掌中斑驳的伤裂开,往下淌着血。

萧矜挨着陆书瑾坐下来,掏出帕子给她擦泪,又说:“季朔廷,你现在后悔了吗?”

季朔廷没说话。

“那我现在再问你,道义和感情,你究竟选哪一个呢?”萧矜说。

这个问题,季朔廷从没有正面回答过,他只是在用他的行动表示自己做出的选择。

他坚定地以恶劣的态度对待叶芹,让她厌恶自己,远离自己。

如此,等到叶家落败的时候,叶芹至少能明明白白地憎恨他这个害得叶家尽亡的凶手。

可正因为叶芹是个傻子,对别人的情绪和感情都十分敏感,不论季朔廷怎么佯装凶狠,她都能看穿他伪装的外皮,挑出里面真挚的情意,坚定地告诉别人。

他喜欢她。

季朔廷绷着唇角不再说话,萧矜故意让他不痛快,就道:“也是,如今人都死了,再问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

一句话伤了两个人,陆书瑾抹着眼泪哭。

萧矜见状又把她抱在怀里安慰。

季朔廷用绳子将扳指串起来,重新挂回脖子里,一言不发地出了凉亭,前往院中的废墟里继续翻找。

时至酉时,季朔廷终于撑不住了,晕倒在滂沱的大雨之中,被抬走。

入了夜,几人各自回家,雨水开始洗刷这座都城,越下越大,仿佛有一股将所有悲伤过往尽数洗去的架势。

季朔廷回府之后就发起了高热,从昏迷中醒来也完全没有睡意,披衣就往外走,身子如铁打一般。

家中就这么一个嫡子,女眷们可劲儿地劝,让他先紧着身体,季朔廷面无表情,充耳不闻。

正吵闹时,下人来报,说府外来了个姑娘,也不说话,就坐在门边上。

季朔廷一听,双眼顿时红了,不顾任何人的阻拦一股脑进了雨中,小厮连忙跟上去高举着伞为他遮雨。

但季朔廷的步子大,走得又急又快,一下就把小厮甩下,一路快步行去门口,让侍卫开了门。

门外的檐下果然坐着一个姑娘,她浑身浸满雨水,所坐的地方湿了大片,发髻也乱了,零零散散地散下来,衣裙上满是污泥,像是个流浪过来避雨的脏丫头。

季朔廷上前,动了动唇却没说话。

他走到那人的身边,蹲下来一看,正是眼皮肿着,双目空洞的叶芹。

她像是在泥里滚了几圈,怀中还抱着一个木盒子,对外界没有了任何反应,完全没察觉到季朔廷的到来,又像是随时都会破碎的,极其脆弱的瓷器。

季朔廷只得用低声唤她,怕吓到她一样,“叶芹。”

叶芹的头微微一动,启唇,一句话从口中顺了出来。

“我是许氏遗孤,许芹芹。”

第99章

所以,叶洵可能还活着

陆书瑾是第二日醒来时接到的消息, 叶芹去了季府。

她听到后一刻也等不了,立马就要跑去季府,却被萧矜给拦了下来。

“叶芹的状态很不对劲,朔廷说她不愿意见任何人, 也不开口说话, 嘴里只反反复复就那几句, 还说自己不叫叶芹, 叫许芹芹。”

陆书瑾一怔,“叶芹曾说过, 她娘姓许。”

萧矜皱了皱眉毛, 说:“我们初见叶芹的时候,她差不多就是这样, 那时候叶洵说她撞坏了脑袋还在恢复, 谁与她说话都不理,只会回答叶洵的话。”

“那日的爆炸, 她若是在屋中就不可能生还, 可也没见她从屋中走出来,说明她是从别的地方出去的。”陆书瑾道:“若是如此,那叶洵会不会也没死?”

“他如若没死, 不可能让叶芹变成这样。”萧矜说。

“那就是他死了,叶芹也知道,所以她才会成了现在的模样。”陆书瑾沉着声问, “季少与她说话, 她也不理睬吗?不是说是她自己走到季府去的吗?”

萧矜点头,说道:“她手里抱着个盒子, 是叶洵留下的, 里面除了给叶芹做的新户籍和江南地契, 银庄的票契之外,还有叶家这些年犯下的罪行,桩桩件件事无巨细,证据所放之地全在上面,另外留了两封信。”

“什么信?”

“一封是给叶芹的,一封是给朔廷的。”萧矜道。

后来陆书瑾看到了留给叶芹的那封信,其中有一句:芹芹若想去江南,出了地道去树林里,哥哥安排了人等着你,沿着上回教你记的那条路,乘小船南下,十日便可到江南,路上不许贪玩。

若是不想去江南,就去季府,将盒子给他,他若不收留你,哥哥做鬼夜夜去梦里掐他。

叶芹读了信,没去江南,去了季府。

叶洵像是彻底疯了,他完全不顾及其他叶家人,眼里没有任何亲情可言,将叶家这么多年的罪状一一呈上,为叶芹铺好前方的平坦之路。

他在江南购置了良宅,银庄里也存了足够叶芹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银钱,仿佛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没人知道叶洵为这些谋划了多久,在每一个凶神恶煞地扮演着坏人的瞬间,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是江南的好春光,是叶家的满门抄斩,是将来叶芹失去兄长的每一日。

为此,他甚至赔上自己的命。

不只是陆书瑾,萧矜季朔廷得知之后也大受震撼,算起来他们在不满十岁的时候便相识,也是一起长大的,但从未看清楚叶洵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藏着什么心思。

在萧矜日复一日地扮演着纨绔子弟的时候,他又何曾不是辛苦地尽心尽力做叶鼎的爪牙。

陆书瑾想起叶芹曾说过,叶洵称春风楼的月水间为“绝世清净之地”,那表示只有在月水间里,与萧矜季朔廷二人席地而坐,举杯对饮时,他才能得到片刻的放松和安宁。

叶洵啊叶洵,一个不忠不孝之人,他似乎只有这么一个身份,那就是叶芹的兄长。

陆书瑾咽下满腔的感慨,呆坐在床边,垮着双肩一副泄气的模样。

萧矜捏着她的手,劝慰说:“好歹人活着,等过两日就带你去见她。”

陆书瑾将头枕在他的肩上,脸埋进颈窝,闷闷地应了一声。

她这两日因太过伤心,没怎么休息好,如今得知叶芹还活着的消息,心里的痛苦总算消减了,慢慢缓过劲儿来之后,陆书瑾又回榻上睡觉。

萧矜这两日都在处理夺下云城之后的事,除却下狱的叶家人之外,牵连的还有几户依附叶家的家族,另外那些俘获的敌军也押在城外。

他还要给父亲写信,里头除了交代云城的事之外,还重点提及了陆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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