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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修者的命门。
一旦发誓,便绝无可能反悔。
违背心魔誓者,必死无疑。
叶令仪心道,原来是打着这个算盘。若真是每个人都发了心魔誓才能全须全尾的踏出这扇门,今日之计便是彻底失算了。
只是心魔誓太重,但凡是修士都不愿轻易开口。连谌冶话音落下许久,都不见有人痛快答应。
所有人都在怀着侥幸心理犹豫,这里有这么多修士,全部消失不可能不被清虚派的人发觉有异。就算不答应这无理的要求,难不成这天海阁真敢冒着风险把所有人都杀了?
有人大着胆子问出声:“要是不发这誓呢?”
连谌冶阴郁抬眼,躁气笼在眉宇间,叶令仪一瞬竟捕捉到了一道熟悉的黑雾,快得仿佛错觉。
他的声音依然极轻,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暴躁:“我本愿放你一条生路,你偏要找死。”
这话说得又柔又慢,叶令仪心道不好,就看到他抬起苍白细瘦的手,一片漆黑鸦羽自指尖疾射而出。
他方才眼都没眨,便将那心动期修士打致重伤。
现下满脸倦意撑着脑袋,却显是下了狠手,反应之平淡如同拍飞一只微不足道但烦人的苍蝇。
一瞬之间,所有人都清晰意识到:杀死几百个散修,天海阁当真没有办法遮掩吗?
倒也不是全无可能。
现在看来,似乎早有后路,有恃无恐。
叶令仪怎么也没想到,这天海阁竟嚣张至此。
本以为只会暗中处理,没成想白日就敢闭门杀人。
她闭了闭眼,一瞬之下已是做了决定。若是她自己倒是好说,但绝不能因为她的行为,平白牵连到其他修士的性命。
叶令仪心念一转,电光火石间,薄如蝉翼的纸片瞬间延展数里,凭空出现在被攻击的散修跟前——
脆弱纸张看上去轻轻一碰便要碎成齑粉,那凌厉鸦羽如一道黑色闪电,以点破面,眼看着便要穿破而出!
就在所有修士都摇头暗自叹息这位义士虽仁、却是螳臂当车之时,只见漂浮于虚空之中的纸张如同外表柔弱无害的食人花,一瞬暴起包裹住鸦羽,不到一息的功夫里,便消化了个干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在境界低的修士看来,就仿佛是那鸦羽在将要穿过纸张时,莫名消失了。
挡下这一击后,叶令仪当即收回碎纸片,呼吸平稳躲在身旁人高马大的修士身后,仿佛一切都与她毫无干系。
这碎纸张连师父那般境界都查探不出,这连谌冶再厉害,想来也是无法立刻发现与她之间的关联。
这攻击被挡下后,原本凝重安静的大堂之内,顿时响起几声压低的呼声。
“这第一层,竟还有隐藏的高人在吗?”
“本想自认倒霉,既然有高人前辈庇护,或许不必遵从心魔誓这等无理要求了!”
叶令仪心道不不,她只是急着救人,并且考虑若是能起到震慑作用,对方不知对手隐匿在何处,或许会打消杀人的念头。
一旦看穿她修为仅仅只是筑基期,对对方造成不了任何伤害,就大事不妙了。
她正低头屏息间,就感觉到挡在身前的散修闷哼了一声,猝不及防重重跪了下去。
下一瞬,她感受到一股不容忽视的目光牢牢锁定住她,那种带着探究和兴味的杀意如附骨之疽,难以忽视。
……怎么可能会找到她?
叶令仪心下惊疑不定,竭力冷静思考,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她终于回想起一个漏洞。
现下大堂中虽有数百人,但她的化颜丹在连谌冶这般境界的高手眼中非但无用,反倒如同刻意将她有隐藏面目的事实摆在眼前一般,格外招眼。
不论她是不是暗中出手之人,都会引起对方注意,率先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威压牢牢笼罩住她,叶令仪咬牙忍耐,垂眸快速思索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她尚未到开光境,这人不知高出她多少境界,即使是用城春草木深,胜算也寥寥无几。
许是退无可退,叶令仪加快的心跳,反倒一点点平静下来。
越是危急的时刻,越要冷静。
她灵光一闪,想起一物。
入门测试之时,在梦泽台幻境中见到施寄青时,他曾留给她一枚玉牌。
那玉牌显然不是凡物,说不定是象征某种身份的特殊信物。
死马当活马医,左右没有更好的办法,叶令仪抬头,哑声开口:“这位前辈,可认得此物。”
她手腕翻转,一枚通体莹白的玉牌便静静躺在手心。
那玉牌浑然天成,玉中两道血色丝线勾连,如在水面上氤氲开来的一钩残月的倒影。
满堂皆安静下来。
连谌冶袍袖轻轻摆荡,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对方离她越近,那周身笼罩的药味便越发浓郁。稗草籽药性烈,气息中也带着股霸道的清冽之气,闻得久了,竟有些晃神。
叶令仪面上镇定,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掩盖在袍袖中,却是紧攥成拳。
连谌冶单看模样,与少年无异。垂下眼睛时,纤长浓密的眼睫将光全数隔绝在外,一点光都透不进眼里去。
先前离得远没看清,这一看叶令仪倒注意到了,他衣服上用银丝绣着的巨兽纹路,竟有些神似在剑冢之中见到的兽骨。若是仅看轮廓,几乎是一模一样。
身旁的散修们早在连谌冶靠近之前,便畏惧地后退散开,生怕出什么事会无故遭受波及。
叶令仪安静等待,只见连谌冶视线在玉牌上停留片刻,竟当真停下了动作。
如果不是错觉,叶令仪甚至感觉到他周身气息一顿,垂落在身侧的指尖骤然紧绷。
他垂眸安静思索许久,将视线缓缓上移,落入叶令仪眼底。
她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指尖深深陷入手心,冷静与连谌冶对视。
他瞳孔颜色极深,似有黑雾蔓延,夹杂着说不出的死气。
不知过了多久,连谌冶语气轻缓的勾唇道:“没料到道友会在这区区第一层停留。今日冒犯,实属无意,还望道友不要计较。”
他分明在笑,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方才叶令仪称他为前辈,他却慢悠悠将叶令仪称为道友,不知到底是真心道歉,还是话中有话。
她这伪装在绝对的境界差距间跟纸糊的一样,对方无需费神便能一眼看穿,她这筑基期绝对是货真价实,不可能是伪装。
叶令仪受了他这道歉,却没生出放松之意,口中只当听不出言外之意:“无妨。若是无事,可否让在下先行离开?”
连谌冶直勾勾地盯着她,淡淡道:“道友想走,自然可以。”
他轻描淡写道:“只是在场诸位,只怕还是须得发下这心魔誓,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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