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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一路往上爬,只用了不到四年,就站到了如今这个位置。

其实这些年,兰旭可以去找沈蹊。

但回想起当年在青衣巷的事——那时候的他,是天之骄子、所有人赞颂,而沈蹊,却是人人喊打的“不成器的东西”。

兰子初是有些傲气的。

他不愿去求沈蹊,不愿跪倒在对方脚底下。

煎药时,兰旭一直沉默不语。

兰芙蕖以为他累着了,便也没主动去找话头。看着他将药乖乖喝下,她这才放心。

而后,她背过身,隔着一道厚厚的帘子,兰旭在里面上药。

一道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

而后便是水流之声。

待他从帘后走出来时,已是格外清爽。

兰旭逆着月色,让兰芙蕖面上又几分恍惚——好像这么一瞬间,她又看到了当初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君。

屋外头突然下了很大的雪。

雪声呼啸,冰粒子砰砰砸落在窗户上,见状,兰旭便道:

“我这里没有伞,如今风雪甚大,隔间有一处供庖子休息的厢房,你先歇下罢,就是可能要委屈你……”

兰芙蕖笑:“不委屈,兄长。找到了你,什么都是值得的。”

见她这样说,兰旭也笑了。

他揉了揉少女的头,“睡吧,我守着你。”

“那你呢?”

“我不困,睡不着,”兰旭道,“我看着,这雪什么时候停了,再喊你。”

兰芙蕖轻轻“嗯”了一声。

她眯着眼,感觉灶子里的火又温暖了些。兄长去柴房又添了几根柴火进去,一瞬间,满屋子被烤得暖意融融的。

她身上十分舒服。

兰旭睡不着,她也睡不着,二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小妹,你是如何来北疆的?”

“是沈蹊带我来的,我跟姨娘说了,要和二姐一起,来北疆寻你。”

“那你先前的罪籍……”

“沈蹊帮我洗了罪籍,兄长,如今我、二姐,还有姨娘,都是自由身了。”

“沈蹊,”他无声苦笑了下,“如今倒要沾他的光了。”

窗外风沙席卷。

听着雪粒子的敲打声,兰芙蕖不知不觉,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只是在睡梦里,她隐隐约约地觉得,似乎有一双温暖的手,在亲昵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梦里,那人站在花丛里,一袭雪白的衣,朝她伸出手。

“小妹,我带你去摘花。”

他的声音很温柔,眉眼里也尽是宠溺之色。

她欢喜地迎上去,甜甜唤了声兄长,忽然一阵狂风大作,原本明媚的天竟变得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夹杂着雷声,从天际闪过。

紧接着,兰芙蕖看见了从马背上走下来的沈蹊。

他一袭玄衣,撑着一把伞。

雨水淅淅沥沥,从冰冷的伞骨上流下,沈蹊衣摆上沾了些水珠,那寒气亦凝结在男子眉眼里。

他神色阴冷,看着站在兰子初身侧的少女。

一向温和的眉眼里,陡然闪过一丝令人惊悸的戾气。

忽然一道闪电劈下,将男人的面上照得一片透白。他的眉眼在阴雨里寒得刺骨,竟让兰芙蕖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沈蹊站在一袭雨帘之中。

雨水落下,将他的声音亦打得透亮。

他冷着声,以不容回绝的口气命令道:

“小芙蕖,过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去走亲戚了,先更这么多,明天有加更ovo

第32章 (一更)

轰隆一道阴雷声。

兄长攥住了她的手。

兰旭的手掌没有什么温度, 掌心却将她抓得极紧。兰芙蕖被其拽住,压根儿动弹不得。

不知道为什么, 在梦中, 她能感觉到自己此刻竟十分慌张。少女偏过头,方欲开口,就听到兄长在耳边蛊惑:

“小妹, 不要过去。”

沈蹊撑着伞,步步走了过来。

他的身形颀长, 挺拔得像一棵松,雨水坠在他的衣摆, 男人的眉眼低下来。

沈蹊垂眸,凝视着她, 眼底是她看不懂的寒凉。

还有那……几近疯狂的占有欲。

兰芙蕖蹬了蹬腿, 从梦中惊醒。

醒来时, 还不到寅时。兰旭用手撑着头靠在床边, 正在浅眠。

他的睡眠极轻, 听见声响,掀了掀眼皮。

这一双瞳仁瞑黑, 眼中似有倦意。

见她醒来, 又关怀地迎上前。

兄长的声音很温柔:“怎么了, 小妹, 可是着了梦魇?”

夜色里, 她迷茫地摇摇头。

自从再见到沈蹊, 兰芙蕖时常便会梦到对方。她的梦通常都荒谬得不真实,梦境中的男人也与现实里截然不同。

在梦里, 他冷血, 残忍, 狠厉。

他唇角勾着一抹笑,那笑容却十分凉薄,氤氲不到眼底。对方就这般看着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那最不容人置喙的话。

男人眸底贪.欲更甚,眼神幽暗而逼仄。

俯下身,狠狠将她吻住,一寸寸咽下她的哭声。

……

深夜里,兰芙蕖抱紧了胸前的氅衣。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兄长端了一杯热水走过来。

“小妹,刚烧的水,喝了暖暖身子。”

兰芙蕖“嗯”了一声,垂下眼睫。

她两手捧着杯子,雾腾腾的水面上倒映出她一双眉眼。她还未从方才的梦境中回过神,眸光轻轻晃荡着。

察觉出了她的心神不宁。

兰子初于床前坐下,温和地看着她:“小妹,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诚然。

兰芙蕖抬眼,看着兄长,诚实道:“我方才梦见沈蹊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

她看见兄长正理着袖摆的手微微一顿。

兰旭的手与沈蹊的手一样漂亮,骨肉匀称,骨节分明。

他的两根手指夹着衣摆,将其捋平整了,须臾,抬起一双浓黑如墨的眼。

“你与沈蹊……如今很亲近吗?”

兄长似是无意发问。

他语气轻缓,兰芙蕖也没多想,方欲解释,转念又想起先前定静阁里、军帐里,与沈蹊单独相处的一幕幕。

如若,连亲吻都变得极为自然。

那算是亲近吗?

兰芙蕖脸颊微红。

沈蹊很喜欢咬她嘴唇。

他的牙齿有些锋利,像狼一样,却不伤人。

对方喜欢咬着她的嘴唇,在她鼻息间慢悠悠地喘气,喜欢用那低沉的、微灼的声息,诱得她呼吸不稳,双颊生烫。

而后,再瞧着她面上的红晕,游刃有余地轻笑一声。

游刃有余。

用这个词来形容沈惊游,真是最合适不过。

他是天生的上.位者,亦是自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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