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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夺目,直朝这边逼来。

而那个男人长身鹤立,站在一片日影与寒光之中,微微垂下眼睫,看着身形佝偻的老者。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人,还是不交?”

族长气得胡子打颤,眼底隐隐有惊惧之色,却强撑着镇定。

如此执迷不悟……

沈蹊薄唇轻启,“杀。”

仅一个眼神。

应槐立马明白了他的用意。

应将军扣了扣腰际的长剑,步履平稳,与安翎擦肩而过的一瞬,袖子被她一拽。他匆匆转过头,用嘴型递给她一个“莫怕”,而后直逼族长而去。

毕竟是习武之人。

他的力道十分大,一下便将族长制服。周遭响起一阵惊慌错乱之声,有将士拔刀,对准骚动的人群。

冷冰冰的刀刃,贴在族长下巴之上。

刀身抽动之际,对方吓得面色扭曲。那人还未来得及吃痛,殷红的血珠已顺着刀身滚落,他双腿一软,险些晕死过去。

应槐也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将他从地上强拉起来。

对方已如一滩烂泥,吓得动都不敢再动,双唇打着哆嗦,面如死灰。

“我说、我说……在城南头最里面那件院子、靠东侧屋子里面,有一间地窖……”

族长话音刚落,身侧已闪过一道疾风,周围只剩下清冽的冷香。

应槐看着已远去的沈蹊,同左右吩咐:“把他押下去。”

……

“嘭”地一声。

有人脚步匆匆,粗.暴地撞开地窖。

李三柱正用手拖着腮,坐在一边色眯眯地看着身前少女,还未缓过神,脖颈上一热,冷刀划过,登时身首异处。

沈蹊步步走入地窖内,双脚从那人尸首上跨过,长臂一揽,稳稳当当地将少女拢入怀。

是夜。

兰芙蕖做了一个冗长而又繁杂的梦。

她梦见自己站在丹丘村不高不矮的小山坡上,沈蹊面无表情地挥手,丹丘村登即变成一场人间炼狱,血流成河,哀鸿遍野。

而他就这般漠然地站在烈日之下,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兰芙蕖,我没有那么仁慈,对背叛我的人心慈手软。”

……

她醒来,只觉得口渴。

哑着嗓子咳嗽了两下,吵醒了正在床边休憩的沈蹊。见兰芙蕖醒来,他双目间终于有了柔色,忙起身给她倒水喝。

茶水是温热的。

既不烫,也不凉,刚刚好。

兰芙蕖从床上直起身子,沈蹊又贴心地往她身后垫了个枕头,让她好靠得舒服些。

放下茶杯。

映入一张笑得温柔的脸。

“怎么样,头还疼吗?可有不舒服的?”

他满面关怀。

兰芙蕖抿抿唇,又摇摇头。

四肢逐渐恢复了力量,胸腔处却是闷闷的,好似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

她回忆起那个梦。

梦的尽头,是他那双冷漠至极的凤眸。

“沈蹊,我梦见你……屠村了。”

他正掖被角的手一顿,须臾,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兰芙蕖话语一噎,下意识地望向窗外。

并没有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男人若无其事地掀了掀眼皮,似是漫不经心地发问:“你会怪我吗?”

“如果我找不到你、发了疯,做出那样的事,你会怪我吗?”

兰芙蕖靠在枕头上,瞧向他。

日光穿过窗牖。

薄薄的一层日影,透过矮窗攀爬上他的衣摆,沈蹊手指修长安静,轻轻放在被角上,认真地与她对视。

见她神色紧张。

他低低一笑:“逗你的,我就只是吓吓他们。”

男人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兰芙蕖长舒一口气。

“其实……知道你被他们绑走后,我也起过杀心。但我怕你醒来,会骂我。”

他眉睫微动,话语听得兰芙蕖微怔,“你知道的,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在青衣巷我不是个好学生,在北疆、在沙场上,我更不懂得什么叫宽仁慈悲。旁人说我铁石心肠也好,说我残忍无情也罢,我都不在乎的。但我怕,你会不理我。”

说着说着,他将脸低下来,轻轻靠在床边,轻闭上眼。

声音里似有疲惫之意。

“小芙蕖,以后你就管着我吧。”

“我想被你管着。”

兰芙蕖垂下脸,看着枕在自己膝上的男人。

心头一软,带动着她的眸光、语气也温和下来。

少女忍不住探出手,也学着他平时待自己那样,在沈蹊头上轻轻揉了揉,声音里竟不自觉地带了些宠溺:

“好,以后我管着你。”

他像一只大狗狗。

在她掌心蹭了蹭。

很痒。

兰芙蕖下意识地想缩回手。

可不等她反应,沈蹊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指。起初是一根食指,紧接着,他整个手掌覆盖上来。

他像是守了自己许久。

整宿未合眼,眼睑处也有乌黑之色。

见她要收手,他竟抓住她的手指不放,撒起娇来。

沈蹊声音很轻,睫羽扇了扇:

“说好了,小芙蕖,以后你管着我,要管我一辈子。你一辈子都不能松开手。”

说这话时,他仍紧攥着她的手指不放。

光影在他睫上翕动。

见状,兰芙蕖一颗心不受控制地软了软。她顺着男人的话,应道:

“好,我答应你,不松手。一辈子都不松手。”

他这才满意,眼睫乖顺地垂下,唇角却轻轻扬起,一笑。

她休息了一整天。

待她养足了精神,沈蹊便要带她离开此地。

周围村民见了他们,俨然没有了先前的热络,兰芙蕖能读懂他们眼底的恐惧和战战兢兢。但沈蹊丝毫不在乎这些人的目光,牵着兰芙蕖,光明正大地走在丹丘谷的小道上,路过一家门户时,她的步子忽然一顿。

“怎么了?”

沈蹊转过头,问她。

“没、没什么,就是刚刚看那户门口坐着的男人,有几分眼熟。”

“眼熟?”

“嗯,”兰芙蕖回想了一下,那人戴着蓝色头巾,左边鼻翼处有一道浅浅的胎记,模样甚是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又记不太清了。”

她还未深究。

对方似乎对她与沈蹊避之不及,躲回屋里去了。

“他好像在躲我们。”

闻言,沈蹊便笑:“现在全村子,就没有不躲着我们的。”

他话语刚落,一只手就这般揪上了他的衣摆。

二人低头。

是金金。

这一回,小男孩的眸光怯生生的,眼底似乎带着些惧色。可他见了沈蹊,眸色忽然又亮了亮。即便年幼不经事,金金也能发现,每当红薯姐姐在时,漂亮哥哥的神情都会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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