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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夫人愿意为兰姐姐择一门良婿,有沈家为傍,夫家定不会亏待姐姐。”
“不是沈家义女。”
“什么?”
“我与她已成婚,”沈蹊目光落在闻惜身上,平声道,“于礼,你应当唤她一句七夫人。”
“成婚?!”
众人震愕。
闻惜的小脸儿更是“唰”地一白。
唯有沈老爷稳坐于堂上,神色并无太大波动,只是一双眼终于朝兰芙蕖望了过来。
她敛目垂容,站在七郎身侧。
一袭水青色的衫,胸口以藕粉色作为点缀,绣了一朵清丽的芙蕖花。
有记忆呼啸,风声汹涌。
她仍是那副乖巧柔软的模样,恭从地站在小七郎身边,有日影薄薄落在她身上,衬得她肌肤愈发莹白赛雪。
她还是与小时候一样,一点儿也没变。
都是那样的乖巧,让人怜爱。
沈老爷眸光微动,镇定地扫视中堂一圈儿。只见众人神色各异,震惊的、错愕的、失落的……唯独没有那一份欣喜。
沈老爷知道,以七郎的性子,他也不在乎旁人的欣喜、旁人的祝福。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唤来下人,于自己身侧添了把椅子,又差人取来一双碗筷,面不改色地给兰芙蕖夹起菜来。
萧金桃从方才的震愕中回过神。
她看了老夫人一眼,替其发问:
“成婚?你与兰丫头可有父母之命?”
“无。”
“又可有媒妁之言?”
“无。”
“那这算哪门子的成婚?既没有父母之命,更没有媒妁之言,罔论三书六礼,根本算不上是明媒正娶。最多就算是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罢了。我们沈家娶媳妇,可不能……可不能这么随随便便。”
她说后半句话时,沈蹊微抬下颌。妇人恰好对上对方那一双凌冽的视线,不由得犯起了结巴。
沈蹊难得有耐心地等着,等萧金桃吞咽了好一阵口水,才完整地将一大段话说完。
继而,他赞许道:“诚然,虽然我夫人不说什么,但我总觉得这亲事也着实成得随便了些。既是如此,那便为我夫人补上一次大婚罢。就按沈府迎正妻的礼数着手准备,礼单我会亲自清点备至。恰好明日进宫面圣,幼帝会赐些良田美宅,记得也一同算入礼书里。”
“噢,我又想起来了,约莫着半年多前,幼帝曾赐我几匹外域进贡的白玉流沙软云锦,还有些珠宝之类的稀罕玩意儿。我记不得那些东西都放在哪儿了,不若二嫂有时间帮我清点清点,我着实要好好算算这一笔笔账了。”
沈蹊向来不稀罕那些身外之物,圣上赏赐的那些珠宝绫罗,他领了也都收进沈府。
他不稀罕,府邸里却有的是人稀罕。老太太时常将这些宝贝散发了下去,那件白玉流沙软云锦,如今正在萧金桃身上穿着。
听到这话,萧金桃紧张地揪住衣摆子,往后缩了一缩。
这一微小的动作落入沈蹊眼中,引得他嗤笑了声。
“至于娶亲嘛——她是我娶,又不是你娶。你们高不高兴,与我有什么干系。二嫂莫忘了,当年你母家蒙污入狱,是谁在昭狱里打点。我既然能一句话将你父亲捞出昭狱,更能一句话将再其打回去。”
“至于圣上钦赐的那些宝贝,日后就不必收入库房,统一记入我夫人名下。”
众人面色皆是一变。
唯有沈蹊侧过头,低眉温和问她:
“吃饱了么?”
兰芙蕖刚一点头。
腰身忽然被人一揽,整个人竟被他打横抱起!
“回房。”
……
一进房,他便压下来。
与方才凌厉的气势截然不同,他如今眉目温柔,眼神里溢满了深情。
兰芙蕖觉得自己要溺死在这一泓柔波之中了。
她刚准备开口,沈蹊反问她:
“喜不喜欢那些衣裳,喜不喜欢那些珠宝首饰?”
诚然。
没有人不喜欢那些玩意儿,除了他沈惊游。
见她如此诚实地点头,对方噗嗤一声笑了,轻轻搂住她。
“我先前,原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娶妻,原以为我会在北疆打一辈子的仗。所以那些女人家喜欢的东西,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们分了去。”
“现在你回来了,我想,我要为你争取一些东西了。”
“稀罕的布料,奇珍的首饰……小芙蕖,我会让你做京城里人人都羡慕的、最幸福的小姑娘。”
回想起方才那一幕幕,兰芙蕖忍不住道:“可是你与二嫂她们闹得那么僵,日后若是再见着——”
“没有日后。”
话还未说完,沈蹊已抬着她的下巴吻了下来。
他声音沙哑缱绻。
“我只与你,才有日后。”
作者有话说:
沈蹊你一语双关!
第96章 +2更
京城不似青衣巷那般多雨。
他吻下来时, 兰芙蕖却能感觉春水拂落,见她的一颗心浇灌得酥酥麻麻。
第二日他要进宫面圣, 二人便没怎么多折腾, 似乎是无从宣泄,她的唇角一下被沈蹊咬破了,少女轻轻“嘶”了声, 推搡了男人一下。
他也忒……莽撞了些。
见状,沈蹊有些懊恼, 凑过来将她抱紧了。
在外人眼前,他是凶恶的狼, 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令人畏惧的兽。在兰芙蕖面前,他温顺得像一只被主人驯服的大狗, 只在夜深人静之时露出占有欲。
这一路风尘仆仆, 兰芙蕖也累了, 着实没有精力与他折腾。
二人宿的是沈蹊的房间, 周遭布置简洁又不失贵气。忽然,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收回抱着她的手, 从床上缓慢起身。
“怎么了?”
他在找一样东西。
沈蹊房里的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不一会儿, 他便轻车熟路地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个小锦盒。锦盒小巧精致, 看款式像是有了些念头。
兰芙蕖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身边床榻稍稍一陷, 对方捧着那小盒子靠了过来。
“这是什么?”
他的手指很漂亮,在她面前将锦盒打开, 一只莹绿色的翡翠玉镯安静地躺在锦盒中间。
“这是我生母的遗物。”
说这话时, 沈蹊的声音很轻, 很淡,他眉目微垂着,指尖也被玉镯衬得泛着莹绿色的光芒。
“听父亲说,这是母亲最喜欢的一样首饰。这是爹爹同母亲表明心迹时,送的第一样东西。后面父亲送了母亲很多首饰,送了更漂亮、更昂贵的镯子,母亲唯独戴着这一只。”
“父亲说,这是母亲的初心。”
她的手被人握住,回过神来,玉镯已牢牢套在她的手腕间。
莹绿的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