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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他却能与解元郎成为好友,柳贺与施允二人中举之后也没有丝毫傲气,和他们相处时仍与往常一样。
……
接下来的一年间,柳贺每日仍勤学不辍,每日起床读书后,灶上都有热水备着,待他书读了一部分,锅上也有早点准备好了。
他便与纪娘子、杨尧一同用了早餐,之后若是杨尧乐意,柳贺会给她找几本话本看看,她在闺中也是读书的,主要是由杨乡绅教,嫁给柳贺之后,柳贺为她选了不错的话本,又在书房中替她安排了一张椅子,若是施允及其他同窗不来探讨文章,她便在书房一角读话本,也不打扰柳贺。
一转眼,时间便到了隆庆四年的年末。
这一年间应天又举行了一科乡试,因孙铤求开恩科的奏请,南北两京各增解额十五名,不过这些解额大多增加到了两监监生的头上,南监录额史无前例地达到了四十人,不过即便如此,解额的增多对于各府州县生员们也有益处,多增一员就多一分录取的希望。
到了年底,柳贺便与施允商量何时上京,两人原打算年前就去的,算了一下时间,过了年再出发似乎也不迟,应天与顺天相距两千多里,走陆路慢一些,走大运河的话速度倒是能快上不少。
“年后再去。”施允一口定了下来,“船行得再慢也能到了。”
议定了出发的时间,柳贺在家中过了一个安稳的新年,之后便向孙夫子、丁显丁琅两位先生分别辞行,先生们都鼓励他好好备考,但也都提前安慰他会试不易,让柳贺不要有心理负担去考。
柳贺只能失笑,他
并不觉得自己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他的学问已到这里了,百尺竿头只差一步,若有争的希望,他自然是要去争一争的。
新年刚过,纪娘子与杨尧便为柳贺打点好行装,送他出行,柳贺先与纪娘子告了别,之后又和妻子说了好一番话,两人是成婚以来第一次分开那么久,彼此间都有些不舍,柳贺承诺:“若是考中了,我便将喜讯告知你和娘。”
“相公平安最重要。”杨尧目光盯着柳贺,“出门在外,要将自己照顾好了。”
“我知道的。”柳贺笑道,“等我中个进士,让娘子高兴高兴。”
“好。”杨尧也露出笑意,“我等你。”
之后柳贺施允二人便自西津渡口乘船,向北行驶,镇江府同样是京杭大运河上的一处重要地段,两宋时期,运河镇江段转运了全国七成的漕粮,商税居全国第八,镇江府可谓名副其实的大城市。
坐在船舱里,柳贺和施允就没有在家时那么讲究了,要么坐在床上读书,要么席地而坐,天晴时便会坐在甲板上欣赏大运河周边的风景,京杭大运河连接了海河、淮河、黄河、长江及一系列湖泊,过了镇江之后便到了扬州,路过高邮时柳贺买了些咸鸭蛋,又买了两斤鸭子和施允分着吃,坐船唯独伙食差了些,买点咸鸭蛋调调味,鸭蛋禁得住久放,到了考场上也能吃。
现在还未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商船上的客人有如两人这般赴考的士子,也有走南闯北的商人,船上客人上上下下,柳贺时常听商人们谈某地某物的价格波动,他对这些一贯感兴趣,便不觉得旅途无聊了。
第76章 进京赶考
这次上京,柳贺、施允两人与纪文选同行,两人原说好乡试前和纪文选一道去应天的,之后纪文选有事没能去成,到了今年会试,纪文选无论如何也要和两人一道,他不怕路途遥远,也不怕坐船辛苦,去了之后还能替柳贺施允打打下手,纪父便随去了。
商船行进的速度并不算慢,出了徐州地界,途径各地的繁华程度便不如江南了,柳贺和施允待在甲板上的时间便少了些,毕竟风大,两人又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着实扛不住寒冻的侵扰。
好在两人坐的这条商船环境不错,船舱内干净整洁,船行得也平稳,即便待得闷一些,倒不妨碍柳贺与施允温书。
过了淮河再走上一段,柳贺便看到了这个时代的黄河,黄河两岸的景象自然远不能与后世相比,但无论是两岸筑就的堤坝,还是坝外正在劳作的农夫,都让柳贺体会到了人定胜天这个词的含义。
人类便是这样一步步征服自然的,即便没有先进的设施与现代化的设备,人依旧在竭尽所能地生存下去、生活下去,现代人常常以自己的角度去评判古人,这样实则小看了古人的智慧。
到这个时节,北方的气温依旧很冷,但比之南方要干燥不少,风打在脸上刮得人生疼,柳贺与施允各拿了一个汤婆子,一边啃饼一边读书。
原本两人考虑过要带一个书童,但纪文选确定与两人一同上京之后,两人便放弃了这样的打算。
一是因为柳贺与施允都习惯了独自出门考试,此次上京,两人更多考虑的也是安全问题而非生活便利问题,有纪文选和两人在一块,银两这些便分到三个地方,安全性更高一些,第二则是因为适应的问题,富贵人家的书童都是从小培养的,想临时找个用得趁手的书童并不容易,何况柳贺也不是习惯当甩手掌柜那类人,礼部发放的考凭、他平日用的笔墨纸砚等柳贺都不喜欢假手于人。
唯一不便的地方,大概就是书箱重了些。
不过都已经到会试这一步了,带太多书进京意义已经不大,除非在考试之前已经知道考题,否则无论带什么书,学的都是以往已经学过的内容。
“到开封了。”
柳贺与施允听着舱外人声嘈杂,纪文选喊着让两人出来走走:“不少人都下了船,置办些东西带到京师去。”
三人于是一道下了船,作为北宋的都城,开封依旧是大明最大的城市之一,周王府、徽王府也分封在此地,嘉靖年间,徽恭王之子朱埨嗣做了太多坏事,徽王府便被革除了。
大明开国以来,河南一向是藩王就藩的热门之地,皇帝的儿子们在封地上过得相当自在,老百姓的日子则要辛苦得多,上船自码头驶出时,柳贺看到不少衣衫褴褛的百姓,景象与江南之地截然不同。
江南百姓勤劳耕作是能够活下去的,河南百姓就未必如此了。
“河南地处中原,百姓生活怎会如此?”商船之上也有士子在低声议论。
“有农赋有苛政,还有水旱蝗灾。”一位士子道,“河南又不如江南富庶,天灾人祸并行,百姓如何能安居?”
“这也并非一人之力、二人之力便可为之。我等读书不正是为了改变此境况吗?”
这商船上,有自镇江、扬州及徐州等各府登船的举子,春闱在即,举子们一边探讨文章,一边议论着时政,隆庆帝登基不久,各地气象比之嘉靖年已有极大改变,举子们也是摩拳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