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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打破波本和莱伊之间凝滞的氛围, 苏格兰轻咳一声道:

“我们怀疑的五个人中,那对兄弟应该和山田龙之介以前就认识, 很有可能是他的大学同学。”

他在甲板上, 曾经听到这对兄弟讨论着以前山田龙之介的作风, 说是想不到大学里那个风流成性又不着调的山田,居然现在成了家族集团的董事。

他们的原话是“装的还挺像”,语气不算友善, 但也并非嫉妒。

接着苏格兰的话, 波本淡定地说出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姓汌里的富二代是假的,”

“查毛利小五郎身份的时候, 我也查了一下他自称的名字, 结果发现汌里集团的董事长的独生子已经四十岁, 而且现在定居在美国,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回过日本了。”

虽然名字一致,但富二代看起来也只有不到三十的年纪,个人特征也和他查到的情报相差甚远。

“少爷都是假的,那个管家就更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了。”波本耸耸肩说道。

“那就是他们两个了?”沙罗问道。

“我是不是不用跳海了,这套和服很贵的。”

花了她好几十万日元,当时沙罗看着卡里刷掉的钱,肉痛到差点想提出辞职。

波本打量她一眼,微笑道:“你不知道吗?组织报销。”

沙罗:……

早知道多做几套,借花献佛向美女献殷勤了。

看着她吃瘪的样子,波本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问道:“你不是说那个女人由你来负责吗?调查到什么了。”

沙罗一僵,艰难地摇头:“没查到。”

光顾着和山田龙之介讨论英国赛马,都没有时间和美女相处。

“她也很可疑。”莱伊有意帮沙罗解围。

他知道波本只是在戏弄香槟,早在香槟和山田龙之介说上话之后,他们三人在简短讨论后就已经确定了每人盯梢的对象。

波本负责那个假富二代和他的管家,苏格兰负责两兄弟,由他负责这个白衣女人。

莱伊用他低沉有力的声音说道:“她自称叫‘相治理绘’,在船上大半时间似乎都在有意回避用正脸面向人群,她经常去船栏附近看海,而且每次都在山田龙之介附近。

“她也是孤身登船,看起来在船上并没有认识的人。”

这么看起来,身份不明的富二代和他的“管家”,以及行踪不合常理的相治理绘,都有嫌疑。

沙罗沉默片刻,笃定地说道:“是那个富二代。”

几人对视一眼,苏格兰有些困惑地问道:“为什么?”

作为警察,他其实直觉相治理绘的嫌疑更大。

其他两个卧底警察也是这么想的。

但不同于莱伊的疑惑,波本已经和沙罗搭档过多次,导致他对对方不按套路出牌的本性了如指掌。

金发男人环抱着双臂,等着听沙罗有什么离谱的理由。

也许是什么“不能怀疑女孩子”、“漂亮的女孩子不会有嫌疑”之类的疯话,他想到。

出乎他的预料,沙罗眨了眨眼,自信地回答道:“因为他们有两个人,三分之二,选对的几率更大。”

波本和莱伊同时陷入沉默。

香槟的话在正确的同时错的离谱。

莱伊不禁想起之前在公园看到,香槟曾经捧着一本六年级国小的课本。

不仅国语,连数学也是小学水平啊,他默默想道。

——犯罪组织招人真的不看文化水平吗?

波本也一时语塞。

片刻后,他对沙罗轻柔一笑,问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跳海?”

————

一天后的一个深夜,夜色平静,月明星稀,黑滚滚的海水中骤然间冒出了一个圆形的东西,远看像是海草或是礁石,只有近看才会发现——

那是一个披散着湿漉漉黑色长发的脑袋。

四周被长发完全覆盖住,分不出哪里是正面的脑袋,却在昏暗的环境中晃动片刻,随着海浪的方向飘动着,直到被海浪推到坚硬的船体上。

发出了闷闷的撞击声。

黑漆漆的脑袋顿了顿,像是在从根根分明但此时被海水洗作一团的头发中,努力分辨着外界的方向。

慢悠悠地左右转了转,总算发现了一架非常不显眼的轻质挂梯,一扇小小的舷窗伸出一端,轻飘飘地垂在船体上。

一只瘦弱的手从海面下伸出来,手腕上瘦的几乎只挂着一张莹白的皮。

细小的腕骨紧巴巴地包裹在其中,骨头的突出部分形成了又小又深的阴影,隐蔽了挂在其中的一小窝海水,在月影的照耀下幽然可怖。

————

安室透在房间中等待着刚刚“跳海自尽”的香槟回来,听见窗口处传来动静,他挑起一边眉毛,看向那个方向。

然后,金发男人就看见了一只湿淋淋的“水鬼”沿着窗口爬了进来。

安室透:……

他无语地看着香槟像是喝醉了一样,从窗口处半爬进来,黑色长发上的水草都蹭到了窗沿上。

看在一起出任务的情分上,安室透走到窗边把那根海草扔了下去,顺便走近然后端详片刻香槟现在的样子。

“你是想吓我吗?”

安室透狐疑地问道。

虽然这个情境很类似,但他并不觉得香槟有那么幼稚。她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对于组织的任务一直很上心,不会随便开这种玩笑。

不过话说回来,香槟可能也不知道开玩笑是什么,安室透发散性地想到。

他耸了耸肩,问道:“怎么,你突然晕船了?”

沙罗一只手扶着自己的上半身躯干部分,另一只手撑住窗框,沉默地缓了半分钟。

茫然地发现自己只能听得到波本的声音,却看不见人,人形咒灵顿了顿,恍然大悟。

她终于发现是什么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然后用两根苍白到令人感到不适的纤长手指,拨开了额前的头发,露出了小半张脸。

她的脸色甚至比月光还要惨白,印得她嘴唇边的鲜红血迹更加显眼。

——血液?

“你没事吧。”

安室透看她情况不妙,收敛了开玩笑的神色,挑眉问道。

血迹?

难道是香槟跳下来的时候受伤了?

咒灵本就轻盈的声音此时更加虚幻缥缈:“没事——”

“忘记吃晚饭了,所以在海里吃了一条鱼,好难吃,我要吐了。”

沙罗虚弱地回答道。

安室透沉默片刻,勉强问道:

“鱼?”

沙罗点点头,虽然面色扭曲却还是硬撑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电视上看到的,这种鱼刚从海里捕捞上来的时候很贵,我跳进海里之后发现了,所以就吃了。”

“不吃白不吃,占便宜的事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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