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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岳秋实道:“岳掌门,你全身家当都在这艘船上,明日还是离无刹海中部远些,千万勿要被波及。”
岳秋实欲言又止:“那你们……”
风清晏笑得落拓:“明日筑基期以上的,都随我去探查无刹海!我们寅时早早出发,你们注意不要让栖寒知晓。”
在场所有人自然知晓他的用意——若是告知了楚栖寒,楚栖寒就算重伤在身,肯定也是要跟着的。
洛玄戈期期艾艾地举手:“那我们呢?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呀。”
在他动作间,姜晚便眼尖地瞧见他手臂上尚未散去的淤青和伤痕,一时间心情复杂。
她笑着去捏捏洛玄戈的脸:“你们的任务可不轻松。你们要负责保护好岳掌门他们,不要被逃逸而出的魔族伤及。这船上可都是大家救命的物资,全得靠你们看守了。”
洛玄戈不疑有他,只觉得这任务的确十分重要,忙严肃神色点了点头。
几方人马分工明确,风清晏便挥挥手叫他们先散了,所有人都需抓紧时间好好调养生息,明日可是得以剑气避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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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姜晚回到岳秋实安排的房间后,总还是坐立难安,觉得不踏实,于是悄悄出了门,沿着舱外的过道,最后寻至楚栖寒的房外。
透过半遮半掩的船窗,她看见萧锦鸾为楚栖寒调制了一碗药,正监督着他喝下去。随即萧锦鸾温声嘱咐两句,无非是喝令他明日不得起身之类的话,这才打开房门出去了。
现下房内便只剩楚栖寒神色倦怠地斜倚在床上,昔日高束的道冠早已卸下,黑亮长发随意地散在身前,更衬得那张清瘦俊逸的脸苍白如纸。
楚栖寒刚服下热药,唇色要比之前好了许多,但胸前的伤口又有点染红纱布的迹象,看得外边的姜晚十分揪心。
而后便是低低的咳嗽声传来,楚栖寒抬手捂在嘴前,姜晚这才发现,对方那只手也不复记忆中的宽厚温暖,现如今瘦削得骨节都铮铮突起,显出锐利的弧度来。
他这一世到底在做些什么,才把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的?
姜晚忍不住想要叹息。
待她还欲细细观察楚栖寒的时候,里边的男子却蓦地开口了:“外边风冷,快进来吧,晚晚。”
姜晚十分窘迫,没想到自己早就被楚栖寒发现,方才直愣愣打量他的视线估计也被对方心知肚明,搞得她如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楚栖寒应该也猜出她的心思,生怕把人惹急真走了,便抬眼含笑看向窗户,继续温声哄道:“过来罢,晚晚。”
姜晚听他轻声细语便没辙,只好转而从过道绕至门前,恭敬地叩门三声,这才走了进去。
“师尊。”姜晚脸颊微烫,努力为自己找着说辞,“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的伤势。”
“我知道的。”楚栖寒却是勉力要从床上起身。
姜晚见状忙要阻拦,却被楚栖寒抬手制止了,只能折中地为他托出一件鹤羽披肩。
她瞧那披肩眼熟,恍然想起那正是当初二人首次下山,楚栖寒为她披上的那件,只是没想到,现在又轮到她为对方披上了。
当初尚在豆蔻年华,如今却已见过万千风景。
姜晚一时感慨,眼底便露出点笑来。
楚栖寒敏锐察觉,再侧头瞧自己肩上的衣物,便也笑:“转瞬之间,晚晚就长大了。”
“但师尊还是同以前无二风姿。”
楚栖寒不答,只坐在桌前,邀约姜晚同他对坐,随后点燃桌上铜吊,开始烧水煮起茶来。
“方才在外边风吹许久,若是不注意感染风寒,晚晚也要开始咳嗽了。”
姜晚依言坐下,只笑:“晚晚现在都是元婴期啦,哪有那么容易病倒。”
“是吗?”楚栖寒掀掀眼皮,便见面前的姜晚娉婷玉色,确实不再是昔日梦境里……哭红鼻子窝在被子里挽留他的小孩。
这一世,姜晚总是笑着的,一笑起来嘴边便显出两个梨涡,更衬得她娇俏可人。
楚栖寒思及此处,心情终于明快许多。
但姜晚又有点尴尬,本还是说来关切下楚栖寒,怎么现在却叫伤患起床为她准备茶水了?
罢了,反正咳嗽的就是楚栖寒自己,煮点热茶予他喝也好。
于是她安分下来,坐在楚栖寒对面久久未言。
铜吊燃烧发出轻微嗑嗒声,壶中水汽氤氲而上,缭缭若过眼云烟。
姜晚性子里是带点局促讨好的,若是与旁人这般面面相觑坐着,估计能抠出三室一厅来。但现在她面前的人是楚栖寒,她的心境却奇异地安宁下来,恍惚觉得许久未曾这般岁月静好过。
甲板上忽而传来洛玄戈唤她的声音,姜晚怔怔回神,这才发觉自己竟默然与楚栖寒静坐许久,应是已经到了晚饭时刻。
她生怕自己在这里被发现,忙站起身来,对楚栖寒道:“师尊,我先出去为你也取些吃食过来,今晚……你就不要再走动了。”
楚栖寒现在异常听话,乖乖点头:“好,就听晚晚的。”
于是姜晚忙不迭出去,不料才合上房门,就与对面刚好同时出来的柳知闲打了个照面。
柳知闲:“……”
姜晚:“……”
随即柳知闲蹬蹬退后两步,抖着手指指向姜晚,大喝道:“师姐你——”
姜晚忙猛扑过去,狞笑着威胁他若干来封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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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姜晚端着餐盘再度回到楚栖寒房间,却见到楚栖寒又卧下了。
“师尊?”姜晚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声唤道。
但这次楚栖寒没有回应她,于暗处安静躺着,格外叫人不安。
姜晚端着餐盘的手一抖,忙将其放置桌上,去床边看楚栖寒的情况。
胸口那处的纱布已经沉甸甸浸满了血,姜晚看着难受,便端来凉水,想要掀开衣物替他清理。
而就在她俯身的瞬间,楚栖寒眼皮微动,蓦地睁眼便同她近距离对上,下意识抬手轻轻握住姜晚的手腕。
“师尊,你是不是撑不住?我去叫萧掌门过来吧?”姜晚关切问道。
楚栖寒眼神茫然似未聚焦,只缓慢地摇摇头,手依旧还是抓着姜晚不放。
“晚晚……”他干裂的嘴唇发出一声叹息。
姜晚心中一紧,害怕他真就此倒下,连忙将手覆在他伤口处注入修为。
“晚晚,回来吧。”楚栖寒蓦地又道,但说出的话没头没尾,“你的住处不曾有其他人住过,师尊一直在亲自清扫着。”
姜晚反应好久,才明白过来他可能是在讲上一世的事情。
“师尊?你还好吗?”她伸出空闲的那只手去探楚栖寒额头,触上便觉极滚烫,明明是大乘期修士,如今居然还发起了烧。
姜晚慌不择路,作势要去叫萧锦鸾,可楚栖寒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