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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世界是黑的,她是唯一的亮光。可她的世界呢,五彩斑斓,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不平等的。

他一直都知道的,他和蔷儿之间,放不开的是他,依赖的也是他,从不是她。

她那么讨人喜欢,她那样好?,到哪里都可以活得?很好?。

就算难过几天,过两?天注意力?就被吸引到别的地方去了,大概就能把叶勾月这个人彻底忘到脑后?了。

可他不行。

送她走之前他就很明确地知道这一点?。

而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是他为了保全她必须要?支付的代价之一。

他接受。

可接受不代表能习惯。

她走了之后?,他头几天晚上整夜整夜失眠,怕她不高兴,怕她会哭,更怕她怨他,怕她不明白他送她走的苦心,又怕她明白。

与这种不习惯比起来,失明后?生?活上无人照应的艰难竟变得?如此不值一提。

反而可以分心,让他不至沉溺于这种情绪之中。

如今呢,表面上是习惯了一些,可是心底想要?把她带回来的念头一日比一日旺盛。

他越是用理智克制这些疯魔的念头,就越是克制不住,就越是在意,压抑得?反而让他一度产生?蔷儿回来了的错觉。

念多少遍清心咒,抄多少遍道德经,都不管用。

顾宴清将脸深深埋入臂弯之中,低低地叹气,修长?的脖子里喉结轻轻滚了滚。

他已经快没有办法了。

他不知他从前是什么样的人,但应当也是熟读四书五经,以礼义廉耻约束自己行为的人,他不明白为什么对一个人会抱有那么强烈的掠夺的心思?。

顾宴清能感觉得?到,这样的自己很陌生?。

明明知道不对,明明知道这些念头远非君子所为,明明知道应该更狠地约束自己,规劝自己,但是……

快要?输给这些念头了。

公?子的手紧紧捏着?扶手,白皙的手背上逐渐青筋凸起。

“啪……”

扶手被失手捏断了。

公?子闭上了眼睛,下半张脸唇角扬起。

叶勾月,你也不过如此。

她救你,护你,你当真要?恩将仇报,拖她入这万劫不复,只为满足你一介私欲吗?

你若还?是个人,你若还?懂礼义廉耻,就不该这么做。

她从不是你的,你只是好?运遇见她而已。

别再做梦了。

都是你的错,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忍着?。

要?忍住。

叶勾月,你不配。

*

田姑娘跳下来的时?候,正听见那声轻笑。

心弦不由颤了颤。

公?子不仅说话声音好?听,就连笑声也好?听。

等她嫁给了公?子,别说是隔壁的小妖精了,就连她主家韩家的那位大小姐,也只有羡慕她的份。

顾宴清内力?本就深厚,且在叶软色的照顾下恢复得?七七八八了,田姑娘还?未落地,他就知道院子里进?人了。

公?子身上的脆弱如云烟般尽散,仿佛从不曾在他身上存在过,转瞬从椅子里坐了起来,手肘撑在大腿上,上半身前倾,双目冰冷平静地望着?庭院。

他乌黑的长?睫慢慢上翻,睁开了眼睛,眼中阴云成片,那颗朱砂痣在屋内的阴影下染上了一抹浓重的血色,再不见平日里的慈悲温和,只剩了嗜人的耀目的红。

瓷杯在公?子手上无声地碎裂成了几片,公?子取了其中一片,如执棋子一样夹于指尖。

田姑娘不会武,跳下来的时?候声音很笨重,像砸在地上的一样。

公?子心中疑惑。

专业杀手绝不会有这样粗蠢的身手。

故把碎瓷片隐于掌,将白色丝带扎在额头上,挡住了眉心的朱砂痣,“谁在那儿?”

开口的是个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

“小女爱花,拜见公?子。”

第32章 今天大结局了吗(三十二)

*

田姑娘回忆着自?己见过的大家小姐的礼仪, 别扭地?给?顾宴清行礼。

田姑娘日日策划着到公子面前来抢功,而今日实在?是个乘虚而入的好机会。

公子心上人另嫁,正是需要关怀的时候, 而她要说的话, 绝对是最好的关怀。

田姑娘一边行礼,一边偷偷抬头, 仰望着阶上站着的顾宴清。

越看越脸红。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公子。

她向来胆大泼辣,可到了公子面前,却紧张得腿软, 声音都弱了五分。

公子抬手拨开廊下的帘子,弯腰探来。

阳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上,洒在?颈项间,越发衬得他肩膀宽阔,脖子修长好看。

虽是最普的衣物, 可在?公子身上却显得那么清致好看。

田姑娘正羞于自?己粗鄙的礼节, 却见公子神情始终平和, 并不见怪于自?己。

田姑娘心里甜滋滋的。

公子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温和包容。

田姑娘正要开口?介绍自?己, 却听见公子道,“门在?那里,姑娘请吧。”

公子声音虽然和煦, 却是下的逐客令。

也没问她是谁,也没问她为什么在?这里, 竟是丝毫不给?人说话的余地?。

田姑娘有些吃惊,在?她的预想中,公子这么温柔的人, 怎么也要问一问她有没有摔伤脚之类的吧?

但她怎么能就这么离开呢。

她好不容易爬进?来,可不是为了绕一圈就这么回去的。

她得坐实了照顾公子的功劳才可以。

田姑娘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 鼓起勇气道,“请公子见谅,小女昨日摔伤了脚,方?才??这才打扰到公子。”

公子并未说话,对于田姑娘提到的伤,似乎没有半分过问的意思。

他唇边虽然依旧有着礼节性的微笑,却抬起了手。

逐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但田姑娘显然也不是一般人哪。

她装作看不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自?己说自?己的。

“公子,其实我每日都来,只是之前没有叫公子发现而已。"

田姑娘蠢兮兮的欲扬先抑,直接让公子指间的碎瓷片又露了出来。

顾宴清唇边礼节性的笑意淡淡褪去,星目静静地?闪过寒光,唇瓣轻启,声音轻如低喃,“是吗。”

田姑娘忙点?头,自?顾自?说下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公子的语调有些不对劲,更没有发现她的喉咙已经被瞄准了。

“是的是的,我每日来,偷偷照看公子的生?活。比如,公子你厨房里的柴火,我每日来两次,一次只偷偷塞几根。

还有水缸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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