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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脾气了。

冷冰冰回道,“我与他站在一处,没人觉得他比我小...都说十分登对...”

朱谦被这句话给打败了,喉咙黏了半晌,无话可说。

沈妆儿有些嫌他,“殿下,时辰不早,回去晚了,怕太子妃担心,不若我遣人画好,你明日来拿?”

也不知哪句话惹了他,朱谦脸色难看得紧,拔身而起,一面往窗户走,一面扔下一句话,“我明日会遣暗卫来拿。”

语毕,身影利落纵跃而出。

夜里沈妆儿让老孙与隽娘将那人相貌给画下来,吩咐孙掌柜,明日若有人来拿直接给便是,随后便带着听雨先回了宅子。下午睡了一觉,晚上便没了睡意,涂涂画画,寥寥数笔勾出几张简约的美人画,又寻来竹篾子,给扎了几个花灯,吩咐小五挂在廊外。

戌时刚过,沈妆儿还无睡意,便倚着床榻梳理今日那桩案子,她这三年见惯大风大浪,一千两银子的事她还没太放在心上,只是忽然觉着这钱庄的行当不好做,借贷人的信用是最大的弊端,如何能确保这些人按时按量还银子呢,光靠抵押还不够。

能不能与其他钱庄联合,将所有失信的人给列出来,相互之间通气,以后这样的人大家都不用借钱给他,若能在整个长安城形成这种约束力,那些在长案做生意的人断不敢失约,至于外地的客商,本身也很难得到借贷,一旁来说,非当地人,钱庄借银子都很慎重,除非是享誉全境的大商号。

这一次大家受损,正是感召力最强的时候,干脆趁着这次的机会,去市署走一趟,召集其他钱庄商议此事。

定了主意,沈妆儿终于打着哈欠睡了过去。

隽娘是个急性子,银子是在她手里丢的,心中憋着一股气过不去,等了两日没等到东厂的消息,便坐不住了,打算亲自去寻那名坐商,她回想那人的模样,大腹便便的,留着八羊胡子,再细细分析他的话,如今想起来十句有八句是假的,只是,再怎么着也得有一句真话吧。

忽然间,脑海灵光一闪,想起那人提到过,

“嘿嘿,掌柜的,哪里人?听着口音不像是咱们陕西人,莫不是京城来的?说来京城地下钱庄很是繁盛,我去过一次....”仿佛是觉着说漏了嘴,立即打住岔开了话题。

这个人既然去过地下钱庄,会不会在长安城也有一手?

隽娘这段时日做着钱庄生意,也结识了些三教九流的人,稍稍打听也知长安城两处地方有地下钱庄,一处是平康坊的地下城,此地已被朝廷封令,另一处在城郊的三坪村。

隽娘心里没谱,也没打算怎么着,只是想着先去探一探,招呼上两个护卫,扮成个女公子便去了三坪村,到了这一处方知,这并不是一个村,而是一个连在水面上的船坞,有人专门放哨,倘若有朝廷缇骑一来,口哨一吹,水手们解开连环锁,各自游水划开,总能逃脱一些。

隽娘一行并不起眼,她原先在京城也出入过类似的场所,倒是游刃有余,在船坞上买了几样东西,顺带了解了船坞一些行情,她很谨慎,不敢冒然打听那个人,而是沿着连锁船坞一家家寻,运气好,还真被她给找着了,那人换了一身粗布衫,胡子剃掉了,肚腩也没有了,没有那一日的光鲜,乍一眼还认不出来,不过他眉角那颗痣还是给隽娘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隽娘记性一向好,几乎断定这人便是那日借贷之人。

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眉宇间很是紧迫,仿佛要脱手什么要物,一副急着要走的样子。

隽娘顿时大惊,那夜沈妆儿与她交代过,这人身上背着大案子,朝廷在寻他,隽娘提了个心眼,当即吩咐其中一名护卫立即回城给沈妆儿报讯,她则设法在此处拖住这人。

护卫当即快马加鞭赶回城内,大约下午申时初刻的样子,将消息禀给沈妆儿,沈妆儿没料到隽娘这么大胆子,居然得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这个人可是涉及朱珂的藏身之地,沈妆儿不敢大意,都顾不上换衣裳,将听雨和容容留在家里,二话不说带着小五赶去锦衣卫,朱谦并未告诉她如何联络他,但沈妆儿很清楚,去锦衣卫一定能将消息递给他。

沈妆儿来到锦衣卫时,果然见到了朱谦。

“城西的三坪村?”

“对,殿下,您快些去,莫叫人跑了!”她很担心隽娘的安危。

朱谦当即调度一番,吩咐锦衣卫出行,沈妆儿不放心隽娘,怕锦衣卫不识得她,要小五跟着去,小五看了一眼朱谦,担心道,“主子,奴婢答应过刘公公,不能离开您半步...”

沈妆儿还未搭话,朱谦挺正地坐在堂上,淡声道,

“你去吧,你家主子就留在锦衣卫,等你们一道回来。”

沈妆儿看了一眼朱谦,也没拒绝,她回宅子,心中七上八下,还不如侯在此处,至少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便朝小五点头,小五这才快步退出,与锦衣卫一道赶往城郊。

朱谦见沈妆儿眉心紧蹙,宽慰道,“别急,会把人带回来的。”

侍从立即奉了茶给二人,又端来炭盆搁在沈妆儿脚下,她与朱谦隔着一张桌子平坐。

沈妆儿握着茶有些吃不下,忐忑不安问道,

“原先没找到这个地下钱庄吗?”

朱谦听出沈妆儿责备之意,缓声回,“自然找过,只是画像有偏差,那人极是狡猾,让好几人扮做他的模样,在不同的地方出现,搅乱我们的视线。”

“最重要的是,他也只是朱珂手里的一个筹码而已,我还在寻其他的线人,就在今日上午,我们截获了朱珂打算运去边关的一批军火,也顺带揪出了蒙兀在城中一批探子,收获不少,如今只剩将朱珂抓捕归案。”

末了肯定地说,“你的人这次立了大功,我想,这该是朱珂最后一条逃生的路,他已经打算离境。”

“难怪隽娘说那人急吼吼要走的样子。”越这般想,沈妆儿心中越发不安,捧着茶胡乱喝了几口,过了一会,重重叹了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抬眸,忽然发现朱谦一双眼还盯着她,眼神深邃而清明,脸色微微一窘,

“殿下,您去忙吧,我在这等着就好。”

避开他灼然的视线。

朱谦这才察觉自己有些失礼,怔怔地点了下头,“好....”

起身从沈妆儿跟前,不紧不慢迈过。

月白的袍子,熟悉的针脚,洗旧的料子,依然难掩那身清贵华然,

沈妆儿愣住了,他怎么还穿着她给他做的衣裳。

心里顿时十分的不自在,他的妻子知道吗?

当初不是交待了温宁,让他将那些旧衣裳给处置么?

朱谦怎么好意思穿,他就是这样的性子,永远不懂女人的心思,兴许顺手就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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