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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也好, 弄坏也罢,谁也不嫌弃谁。
只是却又忽然想?起了祁屹周,很轻微的一瞬间。
想?起他睡眠质量不高,又在刚刚的大声里?。
窗外的风雨忽然具象化了,随时随地跃进窗户,再来一次大声的轰鸣,吵醒一个她?想?能好好的人。
时间变得紧凑,她?下了床,蹑手蹑脚地开了门,走?到客厅。
怕拖鞋会有踢踏声,让他听见,她?脱了鞋,脚踩上地板的感觉冰凉,凉意围绕脚踝。
慢慢借着窗外的雷电,往窗户那儿走?。
漆黑带来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她?不知道,客厅会这么大,摆着的家具是磕绊她?的,不知道尺寸的障碍物?。
好不容易走?到窗边,她?踮着脚想?把窗扣好,却不可避免看到了窗外的景色。
波澜的、壮阔的、一片汪洋的。
人间土壤变成奔流的海水,建筑物?也抵挡不过水流的冲刷,孤零零地露出半截身子,立在天地之?间,无知无觉。没灯,世界是安静又轰炸的。
她?像一艘孤单的小船,随时可以?跌入这汪洋中,让水流冲刷走?。只不过她?身后好像有座灯塔,光照不强,却太过温暖。
她?又不太舍得。
光线突然亮了,像打开白昼,水梨下意识回头,对上客厅明亮的吊灯,眼眸被光照照得微眯。
过了几秒,才看清楚站在开关那里?的人。
黑衣黑裤,平直的锁骨清晰可见,他不像刚刚睡醒,脸上没有困倦的痕迹,相反看着挺清醒。
水梨对着他挥了挥手,风刮过手掌的空隙,她?问得愧疚,“……是不是被吵醒了,不好意思啊,我晚上忘了关窗户。”
他从?开关那儿走?开,向她?走?近,整个人从?平面的变成具体的立体的,水梨可以?感受到他和她?擦身而过的一瞬,带起的小小风流。
他俯身,从?茶几上抽了根烟,立过来,黄色的那头在茶几上竖着磕了磕。
火光照亮他的脸,那一瞬,是炙热的,水梨仿佛能感同身受那种?热度。
他却想?起了什么,猩红火光在空中一顿。
“……没关系,我不在意,你可以?抽。”也不知道水梨哪里?来的意识,就这么脱口?而出。
他抬了脑袋,看了她?一眼,指尖一点,依旧收了烟。
他做得明显,所以?水梨也没有过多困在,自己刚刚是不是又在自作多情的纠结里?。
他不抽烟,时间又太晚,无事可做,所以?两个人失了话题。
水梨动了动冰凉的脚趾,觉得那灯塔好像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炙热。
反而有种?如水似的冰凉。
下一秒,他的视线直直看过来, “没被吵醒,一直没睡着,所以?不用道歉。”
是在回答她?刚刚问的问题。
水梨愣了半秒,“哦”了声,点了点头,怕幅度不够,他看不清,又点了一下。
他可能觉得她?这样有点好笑,唇角往上提了提,视线轻飘飘地掠过她?,又在某处忽地顿住。
水梨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她?赤、裸的脚尖不合时宜地出现在,眼帘中间。
怕他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够正常,水梨头发一刺,“……刚刚太着急了,忘了穿。”
他收回目光,不说信,也不说不信。
只让她?穿上,水梨急忙照做,脚尖重新踩上松软的拖鞋时,她?才发现,脚尖好像冻得已经麻木。
他们是没什么话题的。不同于白天,可以?做饭,可以?问今天吃什么,她?可以?给他递菜叶,给他洗土豆。
可是等到了晚上,失了这些白天可以?做的事,她?就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
水梨指尖扣了扣手掌心,想?重新躺回床上的想?法强烈,静静等待黑夜过去。
可是他拍拍沙发,让她?坐过来。
像被牵引的线,水梨不自觉坐过去,和他距离得不近不远。
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却触摸不到。
窗外雨幕连连,雷声阵阵,室内灯光点点,他们之?间却来得格外静谧。
“……为什么没睡着?”好不容易,水梨打破了这份静谧。
他看过来,视线像带着窗外潮湿的水汽,冰凉刺骨,让水梨开始后悔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太过冒昧和私密。
还好几秒后,他就移开了,水梨扣了扣沙发,想?说,“对不起。”
他已经说话,“我有点睡眠障碍……”
“……”
这话不好接,她?不是可以?问怎么会这样的那种?关系,也不可以?问多久了,是不是因为和她?住在一起。
甚至她?都没想?到,他会真的告诉她?这种?事。
愣了半晌,她?只说了一句干巴巴的“哦”。
便彻底失了话题。
气氛太过于静谧,祁屹周又看过来,看见水梨垂着眼睑,指尖不自觉地扣着沙发。
他把她?的指尖移开,说,“沙发要被你薅秃了。”
水梨定睛看,虽然是皮质的沙发,但是已经可以?看到指尖留下的小点印记。
他让她?把手放好,说自己睡眠障碍已经很久了,和她?没什么关系,不用多想?。
接下来的话,就很好问出口?了。
水梨问,他每天晚上是不是会到阳台?
他说,是。
她?再问,去阳台干什么?
他说,抽烟。
……
所有的一切就很好猜了。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有了睡眠障碍,所以?会让她?十?一点不要发出声音,也会经常地夜间走?出房门,在阳台站很久。
一根又一根烟的抽,等着时间缓缓流逝。
迎来一个新的黎明。
原来,每天晚上,他们隔着房门,却都在做同样的事——
渡过黑暗,等待白昼。
水梨的指尖越过他们之?间的界限,拉了拉他的衣角,问,“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祁屹周一顿,掀眸看她?。
水梨发现说得太过于抽象,她?比划着,“我们就在沙发上,你一个被子,我一个被子,开着电视,一起等待天亮好不好?”
“……”
也不知道怎么就行动起来的。
待到水梨回了神,她?已经把自己的被子摆成一个没棱没角三角体,祁屹周也是。
灯又关了,世界只有电视机的光亮着,星星点点,灰灰黯黯。
在播放《动物?世界》,说非洲大草原上的母狮即将迎来发、情期,大草原会变得更加危机四?伏,雄狮将捍卫自己的领地……
水梨把头也塞进自己的三角形被子里?,只用余光看祁屹周的侧脸。
睫毛染着光点的,瞳孔倒映着熊狮懒洋洋甩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