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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记忆中的形象。

他依照规矩行礼,还未弯腰便被扶住:“小十三在外面受苦了,让朕好好瞧瞧。”

齐念抬眸,正与他目光相撞。

说是亲生父子,实则两人的关系与路边不小心撞上的陌生人好不了多少。齐磊关心起这十年里齐念的状况,寒暄与问候并不欠缺,只这一切在齐念看来都显得苍白——

如果人见识过真正的亲情,他就能分辨出虚情与假意。

齐念倒也不觉得父皇对自己毫无感情,只是他太清楚,就跟自己一样,两人对彼此的感情都少得可怜。

乍一见面,齐磊并未提正事,与他说了许久话,要留他一起用晚膳。晚膳还未备齐,有太监上前通传,说韩美人送来盅汤。

齐念知道对方——那是天子近来最宠爱的美姬。

齐磊让齐念留在膳厅等候,自己暂时离开。他没有走远,韩美人就等在隔壁宫殿。齐念五感敏锐,隐隐能听见一些响动,足以令他想象当朝天子对韩美人的喜爱宠溺。

真奇怪。

齐念盯着面前碗筷,想起自家娘亲,此时估计就呆在某个宫殿清冷的房间中,孤独用餐。

他们母子俩努力近十年,近期才得以回归宫廷。下午入宫后,奚新雨刚刚提起,想要见父皇一面。

可是他的父亲,娘亲的丈夫,似乎并不会实现他们的愿望。

齐念缓缓抬手,指背抵在瓷碗边缘,轻轻一推。

“砰嚓——”

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晚霞中昏沉的众人,就连隔壁屋中的齐磊都吓了一跳,扔下怀中美人回来查看。

暮色中,齐念站在桌边,右手拿一张白帕,正面无表情擦拭自己修长的手指。听见门口响动,他转头望去,待看清站着的人是谁后,冷冽眼眸中才积蓄起点点暖光,浅笑着喊了声:“父皇。”

齐磊盯着他脚下一地残骸。

齐念有些不好意思:“没注意……手滑了。”

确实,无论怎么看怎么想,这碎掉的碗都只是一场意外。但齐磊居然听见自己喉间清晰的,松了口气的声音。

他忍着疑虑,回身朝身边的大太监吩咐一声,便跨步走向齐念:“耽误了点时间……开膳吧。”

有小太监闻声下去传膳。

齐念朝着他弯腰低头,将表情彻底埋进臂弯中。

第22章

“呕——呕————”

弦月高悬,阵阵血腥顺着凉风窜入鼻中,齐甄扶着树干,吐到腹中搅成一团,依旧止不住持续泛滥的恶心感。

齐斌刚与侍卫交代完事情,捂着口鼻走到他身边,嫌恶递过去一个水囊:“别吐了,瞧你这点出息。”

齐甄头昏脑胀,没能控制住力道,一抬手狠狠推开水囊:“不,不要。”

他怕水未进喉,又得与胃中酸液一起被呛出来。

齐斌皱眉,干脆动手拎起他,远离血案现场。等回到山脚,夜风一吹,齐甄接连打起寒颤,但好歹止住了呕吐。

漱过口,他胡乱擦掉脸上泪水:“太,太可怕了……我去年到刑部见牢头审讯犯人,都,都未曾遇上过这种惨状。这,这到底是谁干的?”

齐斌拍打着自己的衣袖:“我上哪知道去?但总归……”他幽幽道:“肯定不是二皇兄所为。他本就奉命剿匪,如果真已经将匪徒制服,不可能遗尸荒野。”

想起白天经历,齐甄牙关打颤,给出猜测:“是,是齐念!肯定是他!”

方才擦掉的水渍又出现在他眼角,齐甄语无伦次道:“那些悍匪就死在半山腰,如果齐念今天真从此处经过,怎么可能没遇上?

“他,他手上都是血,他就是凶手!”

齐斌深吸一口气,狠狠拍向他的后背:“小声些,你是想让整个京城都听到你的哀嚎吗?”

齐甄脸朝下跌倒在地,才发觉自己腿软得厉害,他干脆翻了个身,就坐在泥地,抬头询问齐斌:“五皇兄,我们接下来要如何?我们,我们真的要去招惹那个没人性的恶徒吗?

“他,他会像拧掉那些匪徒的头颅四肢一样,也,也……”说到这里,齐甄已经泣不成声,“也将我们活活撕碎的……”

齐斌嫌弃地朝他踢一脚:“少自己吓自己。

“事情还未查清,不一定是齐念所为。退一步说,就算那些匪徒之死真与他有关,也不一定是齐念亲自动的手。”

齐甄崩溃:“他手上沾了那么多血,不是他会是谁?!”

齐甄蹙眉思索:“你记不记得,情报中说,当年齐念和奚才人是被一位隐居山林的高人所救,才能活下来。

“救他们的人是谁?”

此番分析有理有据,齐甄终于找回些许理智:“你是说……那些人是那个高人杀的?”

齐斌颔首:“齐念说到底也就十六,比你我都年幼,在山中过活,充其量练就一身蛮力。呵,但这地界可不是什么山野荒林,京师之中,是靠着蛮力就能存活的么?”

齐甄被点醒,瞪着眼,表情有些茫然:“可,这……”

齐斌已经迈步往拴马的地方走:“回去吧。呵,我倒要瞧瞧这几年里,齐念到底学了些什么东西。”

齐甄见他远离,连忙从地上爬起,四肢并用追上去。待深呼吸几次平复心率后,他开口问:“我们就这么回去了吗?那些尸体……唔,要不要到刑部报案,让官差把凶手找出来?”

齐斌斜眼朝他瞥去,轻蔑嘲讽道:“老八,你是不是在脂粉堆里呆太久,脑子都被女人啃光?”他翻身上马:“‘凶手’已经找到,就在你眼前。”

齐甄傻眼:“……啊?”

齐斌勾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我真希望那些匪徒真就是齐念所杀,那么我教他一课,也就不算我凭白占他便宜。”说完,不等齐甄反应,他仰天长笑,直接策马离开。

隔日。

整整一十三个人头被送往刑部,了结了持续数年一桩旧案。曾肆虐宝内一带的数十名悍匪,至此或死或落网,终于不复存在。

朝堂之上,负责此案的二皇子齐晟眉眼低垂,一点看不出高兴模样。天子端坐龙椅,一边听刑部汇报一边抚掌称好,下一刻,他大掌一挥:“吾儿神武!”

齐晟脸色再黑一分。

“寿云山地势复杂,如果不是此次斌儿在接十三回宫路上阴差阳错撞上匪人,这一十三人恐怕就要流窜入贵州。

“齐斌勇武,当赏!”

齐斌出列,谦卑道:“多谢父皇夸赞,儿臣惶恐。此次剿匪主力分明是二皇兄,儿臣不过顺势处理掉一点小尾巴,不敢居功!”

齐晟扯动面部肌肉,露出一个兄友弟恭的笑颜:“皇弟此言差矣。此案能了结,你功不可没。”

皇帝瞥了一眼齐晟,面色有些不愉:“你知晓就好,此案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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