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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似乎听见有人喊自己,他强撑起精神用鼻音应了一声:“嗯……”

鄢行澜耐着性子叮嘱道:“明天早上记得吃早饭。考试不要太紧张,平常心对待。”

“好,”林奈含糊地应了一声。困极了,他的声音听上去软软的。“行澜……晚安……”

“晚安。”挂电话前,鄢行澜忽然低声道:“奈奈,你再等等,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鄢行澜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吃了早饭就准备出发去考场。

Cynthia穿了一件祖母绿的旗袍,脖子上挂了个海蓝色的宝石项链,还给鄢行澜的父亲搭配了一身灰黄色的休闲西装。Cynthia洋洋得意道:“我听其他太太说,这叫做一路绿灯,飞黄腾达。”

鄢行澜不禁失笑:“您什么时候也信这些了?”

“宁肯信其有嘛。”Cynthia娇嗔。

鄢父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催促着闲聊的妻儿出发。他亲自当司机,开着一辆银灰色的揽胜同夫人一起送儿子去考场。

和鄢行澜截然相反,林奈五点多就醒来了,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天想要再次入眠,可不幸以失败告终。于是只能选择早早地起床把语文的文学常识再过一遍。

林奈八点就出了门,到学校的时候离规定进考场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八点钟的太阳已经很刺眼了,林奈一边后悔今天早上出门忘记涂防晒,一边轻车熟入找了个阴凉的角落躲阳光。

叮——一声,学校挂着的大铃响起,这是进考场的信号。外面等到的考生们忍不住开始低声交谈,要么是跟父母告别,要么是同学间诉说紧张的心情、相互打气。林奈看了以两三个为单位围在一起的考生,先一步踏入考场。

监考老师已经准备好安检工作。林奈把随身携带的钥匙和手机掏出来放进贵重物品保管处,就跨进考场的教室门,张开双臂等待老师检查。

监考老师拿着安检扫描仪在他身上象征性地扫了扫,直到划过林奈凸起的腹部时停了停。她抬起头有些疑惑地望着林奈,对上林奈脸上毫无波澜的眸子,心中只当是这个看起来很瘦的孩子不知道得了重疾,看着林奈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但林奈丝毫不知道老师的内心戏。他找到自己的位置,趁后面的同学还没进教室,默默地说了声抱歉,然后偷偷地把自己的座位稍微拉宽了一点,以便这个狭小的空间能塞得下自己的大肚子。

九点一到,语文考试正式开始。监考老师在三十个考生面前展示密封袋毫无问题,就把装着试卷的纸袋拆开。试卷拿到手之前,林奈闭着眼在心里一遍一遍给自己做思想工作:我叫不紧张,不紧张,不紧张……

睁眼时,试卷刚好发到他桌上。林奈长吐一口气,认真地在卷面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第一天考完了语文和数学,两场考试下来对于林奈还算顺利。可是第二天考理综的时候,林奈身上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考场的空调温度开的有些低,林奈一直穿着的长袖外套终于派上了用场。只不过露在空气当中不停在草稿纸上运算、在试卷上写下答案的手指有些麻,又有些发凉。

林奈放下笔,甩了甩手腕,又伸出右手凑到自己嘴边哈了口气,想要暖暖指尖的温度。忽然间,他感觉一种奇异的感觉从自己的小腹深处传来,就像有一条小鱼在他肚子里灵活地游来游去,还想调皮地冒出水面吐泡泡。也可能是神经紧绷导致他出现幻听了,他似乎听到了轻轻,具有的规律性的心脏声从他的肚子里小声传来。

林奈的手顿时僵住了,他抬起压着试卷的左手移到自己的小腹上,带着不确定性抚着自己的腹顶。下一秒,他又感受到轻微的动作幅度从他小腹传来。

——是宝宝在动吧。

林奈呆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一时有些激动,甚至忘记将刚刚算好的答案抄到答题卡上。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有一种确切的体会:他跟宝宝现在确实是一体的——这种奇妙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监考老师见林奈傻坐着不动,放慢步子走过去,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林奈这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抓着笔继续聚精会神埋头苦算。

理综考试结束,在得到监考老师允许后考生陆续离开考场,围在置物柜三两个一群讨论刚刚的考试。

林奈把钥匙、笔袋、手机和准考证一股脑揣进兜里,找到了个没人的角落,背部抵着墙,用颤抖的手轻轻一遍一遍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林奈在心底乞求着,你们再动一动呀。

可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饿了,也可能是困了睡了,此刻一点都不给林奈面子,静悄悄毫无动静,仿佛刚刚考试的那一小点动静只是林奈的幻想和错觉。

林奈收起沮丧的目光站起身,捶了捶酸痛的腰,要往教学楼外走。只是他刚走没几步,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叫他。他回头一看,是他的同桌。

同桌手往后伸,抓住身上背着的书包的带子,一路小跑着追上林奈:“你的考场不是在西边吗?你怎么在这儿?”

林奈也问:“你的考场不是在楼下吗?”

同桌气愤道:“那你得问我们学校为什么不是每层都有女厕所了!”

林奈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好像就站在女厕所门口站了半天。他的表情有些尴尬,讷讷道:“我……路过这边,我先走了。”

“我们一起呀。”同桌走在他边上,跟他并排而行,语气带着些萎靡不振,“刚刚物理选择题最后一道是A还是D?我算了半天,别人说我算错了。我还为了这一题浪费了好多时间……”

林奈笨拙地安慰她:“老师不是说了考一科忘一科嘛,别想那么多。而且你怎么确定真理不是站在你那边呢?”

“也对哦。”同桌扭头对他笑出一口白牙,又问,“班长说在明天晚上搞聚餐呢,林奈你来不来?”

林奈摇了摇头。班级聚会是额外的一笔开销,他现在是非必要不花钱。另一方面,他明天还得忙着去租房子,晚上还约了家长面试。如果面试成功了他就能给别人做家教,一天一百,一个月就是三千,接下来暑假了他一天可以多接几个学生……

林奈算着算着感觉自己就要掉到钱眼里去了,但同时又感到自己就算是高考完好像也并没有解放,他肩上压着的担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沉重……不,甚至要比往日更沉了。他的心情立马和身旁的同桌一样低落。整个人垂头丧气,愁眉苦脸的样子像是一条苦瓜。

林奈心情不愉快,就非常想要见到鄢行澜,想要贴着鄢行澜,亲吻他深邃的眼,他锋利的眉,他柔软的唇。这种思念在下午考完英语,高考彻底结束时达到巅峰。

彼时林奈刚刚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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