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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抗衡着这漫天尘土,呈对峙之势。
同时,他又暗地里使出【血鬼术·寒冬冰柱】,在半空中制造许多尖锐的冰柱,瞄准着见月。
只等尘埃散去,她的身形清晰,就能够瞄准攻击。
童磨那对七彩的眼眸中充满了兴奋和快乐,仿佛眼底已经出现见月被拖慢速度,遭冰柱贯穿的场景。
那绝对是无与伦比的美景,到时候,他能不能偷偷尝一口见月酱的味道呢~
在他兴奋的等待之间,一道影子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那是平平无奇的一刀,褪去了各种剑技与招式,如同稚儿习剑时第一次随意的挥刀。
不见技巧,也没有杀意,直到刀风已经扫到他脖颈处时,童磨才感受到。
他一愣,反射性地想要躲开,即使是身体被贯穿,也好过头颅被砍下,彻底丧命好。
再过去数百年的时间内,童磨也曾遇见过实力强横的对手,数次差点被彻底抹杀。
然而他反应极快,总能在危机关头,躲过致命一击。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他的意识叫嚣着让他赶紧躲开,可是身体却反常的动弹不得,僵硬地不受控制。
即使他用尽全力,也只能让肢体微微颤抖,无法做大幅度的动作。
身后,双手举刀的见月,脸色平静的吓人,仿佛刀下只是一块死肉,砍下就砍下吧。
小指微动,数十根不可见的念线从她指尖辐射出,缠绕在童磨的四肢躯干。
念线细若蛛丝,硬度和强度却极大,在童磨极力的挣扎下,也只是在空气中发出无
声的嗡鸣,上下颤动来卸掉这股力。
致命脖颈处,更是一口气缠绕了十余根念线,势必要让他十死无生。
似极快又似极慢,转瞬之间,冰冷的刀刃便贴在了童磨的颈边。
童磨感受到血肉撕裂的声音,日轮刀那灼热的,令鬼厌恶的气息就在他的身体里,不停地破坏着鬼血肉再生的能力。
他有些迷醉地感受着那股痛意,感受着濒临死亡的,生物天然的恐惧。
我怎么能不喜欢你呢,小见月~
都是因为你,我才能一次,又一次地感知到,最接近人类的感情。
多么令人目眩神迷的感觉啊,浑身战栗,鬼血在心脏中蓬勃跳动,那自胸腔蔓延而出的奇怪情绪,充满了他的四肢。
地狱里能见到你吗?见~月~酱~
我好像,离不开你了呢~
眼看着刀刃将要彻底砍断童磨的脖子,电光火石间,一只大手伸了出来,覆盖着见月持刀的两只手,硬生生止住了她的动作,将日轮刀从童磨的脖子处,拔了起来。
鬼的血液撒了一地,没有了房屋的遮掩,月光毫无保留的从苍穹倾泻而下,照亮这人间荒唐。
见月微微抬眼,双手还被束缚在对方手里。
黑死牟抿了抿嘴,手下使力,强行将那柄日轮刀从她手中夺过,远远地扔到一旁。
见月没有反抗,只是心中忽然涌现出无数屈辱和无力感。
年幼及今,她自问每日勤学不缀,用最严苛的要求来对待自己,只是为了掌握自身命运,不再受他人的摆布。
可偏偏为什么,这条路却越来越难了?
见月笑了,直勾勾地看向黑死牟,目光逼人。
“老师知道我母亲的事吗?”
被见月那犹如星子般的眼睛看着,黑死牟下意识地转头,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
看他这般反应,见月心下明了。
怕是已经知道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又是一笑,强势地捕捉到黑死牟的视线,声音低沉,“既然如此,你也要阻止我吗。”
被逼到退无可退的黑死牟,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说道:“童磨,乃上弦之二。”
这一次,见月没有再笑。
她从容地再次上下打量了黑死牟一眼,随即将手从对方的手中挣脱开来。
黑死牟下意识想要攥紧手,然而对上见月的视线,也只能沉默地放了下来。
见月最后再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捂着逐渐开始愈合的脖子,脸上还带着痴狂笑容的童磨,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随即她转身向着不远处走去,拿上被丢在一旁的金色日轮刀和这具身体母亲的遗骨,一把火烧了那个摆满了罪孽的木柜。
在逐渐升起的火焰之下,天空似乎都被火舌燎起了一片鲜艳的涟漪。
见月的身形在这通天大火中显得格外渺小,背对着黑死牟和童磨,她愈行愈远,说出的话却被晚风清清楚楚地送到二鬼的耳边。
“人总是要死的,死在冰冷清寂的荒原上也好,死在漫山遍野的鲜花上也罢,但绝不是还没有好好看过世界,就被永远封存在虚无可笑的极乐和永无止境的大雪纷飞中。
童磨,你连生物最基本的喜怒哀乐都不能体会,你心底有填不满的沟壑,我可怜你。”
第四十九章
万世极乐教所在的宅邸大多是木质结构, 火星从内院渐渐向外蔓延,连绵成一片火势,接天连日。
见月向外走的时候, 看见信众们已经从外院出来, 站在门口,围观着远处的大火。
她没有惊动他们, 只是收敛声息, 将自己的行踪隐去, 悄悄遁走。
内院,空气静的可怕。
只有火舌舔舐木头的声音, 噼里啪啦,时不时有梁柱倒塌发出的哀鸣。
童磨少见的面无表情, 那张本来一直挂着慈悲怜悯微笑的面具被见月毫不留情地击碎, 践踏进泥土里。
七彩的眸子里满是冰冷, 像是亘久的死水, 没有一丝波动。
半晌,他才忽然嗤笑出声, 转过头对着黑死牟讽刺道:“怎么, 不去追她吗, 不怕她误会吗?”
黑死牟没有理会他,只是轻飘飘地瞟了童磨一眼。
半跪在地上的鬼衣衫残破, 脖子处的伤口已经恢复完全, 只留下一条血线, 横亘在白皙的脖颈间,触目惊心。
虽然面上笑着, 可眼底的癫狂冰冷却犹如跗骨之蛆, 挥之不去。
“不要妄自揣测吾。”
站在童磨面前, 黑死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周身的威严杀意宛如实质。
鬼血和实力上的双重绝对压制,直接压弯了童磨的头,逼迫他由半跪转为全跪,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硬生生将童磨摁进土里半寸。
再次看了一眼燃烧着的庭院,黑死牟身形一闪,直接消失在了夜色里。
黑死牟觉得自己很不对劲,自从弟弟缘一以来,竹之内见月是唯一一个扰乱他心绪的人。
甚至半年前,童磨说出那句有关竹之内见月母亲的话时,他的第一反应也不是事不关己的无视,而是让童磨告诉他事情的具体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