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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明白对方想说的话。
她睁着眼,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看他近在咫尺的颤抖的睫毛,手被他放去腰间,出神片刻,她闭眼,仰头回应。
*
下午她又去了趟环贸。
上次来也只是两个月前,却仿佛很多事都已经改变。
当初费尽心力一下午的布置,时隔两个月看又有许多地方需要完善,她跟着大家重新布置了一下,将之前闲置的一个暗房也重新安排起来,还回了趟家,拿了不少东西。
布置好之后,她设置上密码。
这一来一回就到了很晚,她知道江溯今天有通告很忙,特意说自己要见朋友,让他今晚不用来接,他说好。
次日下午,她在他家门口遇到打瞌睡的管衡,有些愣:“……他下午不是有工作吗?”
“工作?”管衡冷笑一声,“他前天晚上就把所有工作都推了,让我回房车睡觉,我怎么睡得着?所以在这儿等着,万一他忽然忙完了有空呢?”
“还好他这门口有个小花园,睡午觉还挺舒服的。”
她愣了下:“他把这两天的工作都推了?”
“对啊。”
“那他之前也推了不少工作,”她怕恋爱影响他,问,“是怎么处理的?会出问题吗?”
管衡:“你是怕合作方不满意?这你放心,不会,这几天的通告都不是很紧急的,包括他之前的也是,处理方法很简单,延迟到后面,牺牲他睡觉时间,顺便给合作方一些补偿,例如原本只拍一条物料,延期但是给他们拍两套,迟个一两周也没影响,还白赚他一条,你知道他一条通告多贵吗,合作方乐都来不及。”
她问:“那他在家吗?”
“对。”
她奇道:“那他一直在家里,是在做什么?”
“我哪知道!我也不敢问!”管衡说,“要不你进去看看?”
话音刚落,管衡瞥一眼她手心,问:“你手上这个是什么?拼图?送他的?”
“啊,不是,”她说,“我对面是卖拼图的杂货店,老板送的。”
“那就好,”管衡歇口气,“他很讨厌拼图,我还怕你撞枪口了呢。”
她本想问为什么,但想了想自己也不太喜欢,因为太麻烦,因为很浪费时间。而他的时间最是宝贵。
他家门锁录了她的指纹,她大拇指贴上去,轻滴一声后开门。
甫一抬头,她愣在当场。
那张想要送给他,但中途被撕碎的画,后来她重新添补好了内容,但因为画的尺寸太大,连画时她都分为了十多张,被撕碎后更是多达近千块碎片,她没有那个天赋拼凑,说的那句还差一天就能给他其实是泄气话,那被撕碎的,再也给不了他了。最终只能收进盒子,装箱带去伦敦,留作纪念。
——而此刻,那些碎片被他翻出,他大概两天一夜没合眼,眼眶都是红色血丝,拼到只剩最后一小块。
只剩一小块,那幅她青春里历时最久的付出和遗憾,就全部由他亲手,补充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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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回应笺
她在门口站了好久,难以形容这一刻汹涌而来的心境。
这是一幅一米六乘以一米二的画,她画时都拆成了无数张,亲手画完再拼起来尚且不能够,而他甚至没看过这幅图,初期要做多少无用功?
他的时间,从七年前开始,明明、明明就这么宝贵。
察觉到风向,江溯这才从满地碎片中抬起头来。
他的疲态并不明显,认真起来时眼底还有少年的光。
江溯看她一会儿,问:“有没有错的?”
她摇摇头,说:“你没睡觉吗?”
“你不用拼的,”她说,“如果你想要,我到时候可以给你再画一幅——”
“但都不是这一幅了,”他说,“你的遗憾,就是这一幅。”
小腿很沉,她迈步走过去,身后的管衡叹了口气,将门关上。
整幅画被他拼得很好,哪怕管衡说,他最讨厌拼图。
衔接处甚至都没有纸边的裂缝,他在贴上去时应该都做了修剪。
只剩最后一小部分了。
她俯身,轻声说:“你睡会儿吧。”
“没事。”他说,“拼完正好去画展。”
她愣了下:“我的吗?可是那你又没时间睡觉了。”
“你第一次开展,我当然要去。”他笑笑说,“没事,我最高记录是四天睡三个小时,这已经够了。”
……
从来知道他工作强度高,却也不知道会这么高。
“那你睡会。”她语气第一次变得强硬,“剩下的我来拼。”
对视半晌,江溯在她眼神中败下阵来,叹了口气,起身说好,“女朋友的话还是得听。”
他走到卧室门口,然后回头看她。
她问:“怎么了?”
“拼完了来陪我睡么?”
“那等会拼吧,”她也起身,“不剩多少了。”
她去监督他睡觉,怕他又忙起别的,半小时后看他呼吸均匀,这才忍不住伸手,拨了拨他额边的碎发。
他很轻地发出道气音,揽着她腰的手臂收紧,声音含混:“你心疼我?”
她声音微不可闻,呼吸就洒在他颈窝里,洇开一片湿意。
她抬手环住他肩颈,坦然认账:“嗯,我心疼你。”
十七岁那年的秘密揭开,他似乎终于打开高中的那扇窗,触到全部的她。
那是即使前两个月最亲密时,也未曾向他展露的她。
他醒时是在晚上八点,她接到电话一通电话,环贸今晚开张,画展同步开启。
二人换了衣服准备出发,车开到环贸需得刷卡进入的隐私停车场时,他想起些什么:“两个月前开业,本来我是要来的。”
她说:“但那天为你而来的人太多,管理局怕出事故,暂时取消了。”
他微顿:“你也知道?”
她轻轻靠向车窗:“那天你走的时候,坐的是我打的顺风车。”
短暂安静。
江溯视线一停:“那当时为什么没有叫住我?”
“反正,”她笑笑,“反正你也不知道我是谁啊。”
她只是如此一提,却让他沉默许久。
直到下车后坐上电梯,他才说:“以后不会了。”
“我知道。”她轻声,“不是你的问题,不要责怪自己。”
二人牵手走进商场,今晚没有江溯会来的消息,人只是恰到好处的多,大部分都集中在三到七楼的餐厅,但画展也同样热闹。
走着走着,她便松开他的手,去跟观众讲画,整个展厅被布置得漂亮干净,都是大幅的画作,旁边还有她创作时的一些随笔记。
原来不少电影海报都是出自她手,她最爱画的是海浪,以及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