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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冷。

眼下李烨最看重的就是淑贵妃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自然不会分心神给任何人。

即便对方是曾为大周出生入死,最终落得满身旧伤的功臣良将。

“她现在暂时没有大碍,但我最多也只有十二天的时间去拿到解药, ”李煊道, “所以, 我需要知道若若安排在宫内所有可用的人和事。”

程安微微松了口气,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殿下为何不先找陈伐逼问出解药的下落,替将军解毒之后,再解决其他的事情?”

“依陈伐的秉性,若不达到他的目的,恐怕宁死也不会交出解药,”李煊的声音微沉,“只有将他所有后路断了,陈党倾覆、满门生死只系于他一身的时候,才有可能让他低头。”

程安抬着视线看向面前的人,一时没有开口。

“城防营首领、禁军总统领薛宸和太医署院首海珏都是我的人,”李煊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

“所以,你与若若的几次会面,都没有惊动任何人,皇帝身体的异样也没人看出来。宫内关于李烨身世的传闻同样是我安排的,为的就是给未来的自己铺路,让我的皇位更加名正言顺。”

他回视着对方的眼睛,问:“如此,你愿意信我了吗?”

程安微怔了一瞬,似乎有些意外。

既惊讶对方孤注一掷的魄力,又敬佩他光风霁月的品格。

即便这样的情况下,都没有以他罪臣之子的身份相要挟,而是选择将自己的底细和盘托出,以换取他的信任。

正直又谦逊,坦诚且雅洁。

难怪将军愿意赌上全部身家和大周的未来去扶持他。

程安微微点了下头,执着灯笼俯身行礼:“事关将军安慰,奴才不得不小心行事,还请殿下勿怪。”

李煊松了口气,背在身后的左手快速做了个撤退的手势。

很快,隐在黑暗里的禁军悄悄退了出去。

两个人站在海棠树下低声交谈了许久,月光微明,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等他们将所有要交代的事情和要做的细节谈完,天边都隐隐泛起了白光。

临分别前,李煊将一个小纸包递给程安,交代他务必将此物放在李烨茶饭中。

“这是何物?”程安抬手接过那包东西,“喂他吃下之后,奴才可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李煊漠然道,“这只是一些促使他体内丹药余毒加剧催化的药罢了,暂时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是,”程安心下了然,点头道,“奴才知道了。”

“嗯,你去吧。”

程安俯身行了个礼,刚一转身又停下脚步,他垂手将已经熄灭的灯笼搁在一侧的地上,俯身叩首:“求殿下看在我家将军尽力辅佐的份上,务必拿到解药。”

李煊垂眼看着地上的人,许久,轻轻点了下头。

-

翌日清晨,皇帝没有像往常一样按时唤人伺候穿衣,近身宦官按照规矩上前询问时才发现,躺在榻上的皇帝早已面色发青、不省人事。

枕头一侧还有一滩透着褐色的呕吐物。

掌事官宦程安立刻叫来了太医查看,同时将消息送到了太后宫里。

太后急匆匆赶往上德殿,看到面色异样的皇帝,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不住地询问太医皇帝的情况。

确认大概率只是误食了东西,只需静养,暂时没有大碍之后,太后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了下来。

返回寿康宫途中,恰好遇到中书省冯老大人,后者见到太后轿撵后立刻下跪请安,顺手将手里的一堆必须今日处理的折子递了过去。

说是有些事情需要圣上亲自裁夺,但眼下陛下昏迷不醒,众臣不知该如何决定,只好前来与太后商议。

太后本就因为皇帝的身体格外烦忧,哪还有心思去管这些,只随意交代了一句按照规矩办事即可,便以帕子掩住发胀的额角,命奴才起轿回宫。

“是,”冯德渊俯身叩首,跪送太后离去。

与此同时,珵王李煊带着人走进刑部大牢,将靠在墙角玩耗子的黎承宣解救了出来。

黎承宣听到牢房外开门的声音,下意识顿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紧张,就看到了李煊的身影。

他立刻丢下手里的耗子,见到亲娘的孤儿一样拼命扑了过去:“沉书,沉书你终于来了,呜呜呜......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擦擦眼泪,”李煊毫不客气地揪住对方身后的衣领,将人从自己身上薅了下去,“赶紧去查案子。”

“啊?”黎承宣抬起头的时候眼角还挂着一丝泪,“查什么?”

“上京失踪案,”李煊言简意赅,“继续查下去。”

“可是......”黎承宣有点迟疑,“可是这个案子......”

“先去抓人,”李煊似乎一刻都不想浪费,“回来之后我再跟你解释。”

黎承宣犹豫了一下,出于对好友的信任,还是认真点头:“行,我知道了。”

-

当天中午,大理寺卿黎承宣官复原职,重新调查上京失踪案。

两个时辰后,黎承宣带人将上林观围住,并以谋害他人性命为由,将观内所有道士押入大理寺大牢。

经过一天一夜的审问,黎承宣带着两个黑眼圈,满意地拿着口供走出审讯室。

这一次,城防营的人协助大理寺将大牢内外层层围住,任何人不得轻易靠近。

更没有机会再对牢内的人动手。

第三日清晨,皇帝渐渐苏醒,在程安的服侍下饮下一碗参汤后,隐隐觉得体力恢复了些。

习惯性地命人去上林观取丹药时才得知,太后已经在他昏迷时做主释放黎承宣,并由他继续调查失踪案。

更要命的是,黎承宣那个傻子竟然莽撞地将上林观所有人都押入了大理寺,且已经审问了许久,案情奏报都快写出来了。

“谁给他的胆子!”盛怒之下,李煊抬手拨开程安手里的参汤,激动地脸色涨成了紫红色,看起来格外骇人,“难道上次给他的教训还不够,他是想让整个魏国公府给他陪葬吗?!”

程安不顾洒在衣袖上的参汤,立刻俯首跪在地上,低声劝慰道:“陛下息怒。奴才得知这件事以后,已经命人前去查问了情况,虽然案情奏报还没写出来,但奴才已经大致知道了上林观那些道士的口供。”

李烨调转视线看向跪在身边的人,一时竟有几分忐忑:“那些人说了什么?”

“那些人说,丞相想要得道修仙,所以才命人大量捕抓无辜百姓,丢进炼丹炉里炼药。为的就是一己私欲,与陛下无关。”

李烨怔了一下,声音里有几分质疑:“他们......真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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