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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般,怕都是要饿死了。”

沈又容打定主意要偷懒一天,只催着画眉继续给自己包指甲。

午后天色越发闷热,天边一道惊雷之后,大雨倾盆而下。沈又容与丫鬟们站在檐下,看着芭蕉叶在雨下七零八落。雨声落在皂荚树上,簌簌的雨声几乎盖过了天地间的一切声音。雨大,风也大,携着潮湿的水气和泥土气,将盛夏的闷热一扫而空。沈又容袖着手看了一会儿,杜鹃劝道:“姑娘,外头湿气重,先回去吧。”

沈又容若有所思道:“这么大的雨,夫子那边怕是不会来人催我了。”

说罢,沈又容心情不错的回去了。

晚间掌灯时分沈又容拆了包指甲的艾叶,纤纤十指,指尖嫣红。画眉打了水来给沈又容洗手,道:“姑娘若觉得不够红,可以再上两三回,颜色就更浓郁了。”

沈又容已经很满意了,她命人去厨房要些精致小菜并一壶加了冰的金华酒。窗外夜雨,屋内主仆笑语连连,待到酒酣,沈又容已有些受不住了,双眼惺忪迷蒙。

杜鹃见状,忙撤了酒席,伺候沈又容睡下。

第二日沈又容起得晚了,差点迟到。不过她本来就是踩着点来学堂,在别人眼里也是寻常。

纪琢开始讲课,目光扫过沈又容,沈又容低着头不与他对视,一副心虚样子。

没多会儿纪琢宣布休息,然后道:“大姑娘过来。”

他时常这么叫沈又容去屏风后头,学堂里其他人都已习惯了。

沈又容跟着纪琢走到屏风后头,纪琢在圈椅中坐下来,姿态颇为闲适,“大姑娘昨天的字呢?”

沈又容乖巧站着,道:“我昨日没有写。”

“为什么没写?”纪琢又问。

沈又容就伸出手给他看,“我昨日包了指甲,没法写字。”

纪琢的视线落在沈又容手上,十指纤纤如葱根,指尖一抹嫣红如桃花瓣,乍然间闯入纪琢的眼。这是一双金贵的,柔软的,富有少女情趣的手。

纪琢眸色微动,目光从她指尖移开,问道:“你就因为这个,断了练字?”

沈又容打定主意要糊弄过去,装着无辜道:“不好看吗?”

“好看。”纪琢声音凉凉的,“但怎可因此而忘了练字呢?轻重缓急,大姑娘分不清么?”

沈又容小声道:“当然蔻丹为重,你看我昨日没写字不就知道了。”

纪琢拧眉,“书法可以静心安神,养心明志,岂是蔻丹这等玩乐之物可比的?”

“我就不用练字来静心,”沈又容道:“身处闺阁,我又向何人明志?”

纪琢又道:“字如其人,字不好看,叫旁人怎么看大姑娘呢?”

沈又容反驳,“若真的字如其人,何不在科举时加一项考书法分辨忠奸,又何必要求所有举子都用馆阁体。”

纪琢没话说了,看着沈又容,沉思起来。

这是沈又容第一次明确表达对于书法的不喜,她希望纪琢知道她是个不成器的,别再看着她练字了。

良久,纪琢忽然笑了,道:“大姑娘真乃鬼才,普通的字帖已对大姑娘无益了,我明日给你换本字帖,每日四张大字。望大姑娘能从中习得书法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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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琢:你给我作业翻倍

沈又容:......

第11章

午后下了一阵急雨,把草木打得七零八落,湖里的荷花荷叶也都翻了叶子,个个盛着一汪水珠。沈清和趁凉,往杨氏院中去,欲问一问月钱的事情。

一进院子,就听得屋中打骂声,一个婆子拉着一个小丫鬟出来,那小丫鬟哭得泪珠子断了线似的。

“这是怎么了?”沈清和问道。

婆子道:“小丫鬟打了茶碗,惹得夫人生气,叫逐出去,不让在夫人院里伺候了。”

沈清和进屋,屋内正中放着一个大冰鉴,里头的冰化了大半。

杨氏在里间歪着,穿着件半旧不新的黛紫撒花裙,头发散着,额头勒了条嵌珍珠的抹额。

听见沈清和进来,杨氏才坐起来,神色依旧郁郁。

“母亲怎么了?”沈清和亲自奉了茶。

杨氏不要茶,抚着胸口道:“心里烦闷。”

沈清和将茶放下,道:“母亲纵然心情不畅,也不应对个小丫头喊打喊杀的,失了气度。”

杨氏摆手,问道:“你这个时候来找我,可是有事?”

沈清和道:“眼见这一月就要过完了,月钱还没发,纵使底下人不说,心里也要嘀咕。何况,母亲这事做的不像样子,哪有挪用公中的钱办私事的?传到父亲和老太太耳朵里,又要生气了。”

杨氏登时怒了,“我做事不像样子?谁事情做得好,那边大姑娘做得好,叫她来管着家吧!”

沈清和被一同抢白,神色也不好看。

杨氏一面哭喊起来:“我这都是为了谁啊!若不是为了你和你哥哥,我何必做这些事!我从墙缝里扣银子花,我不知道别人笑话我?二姑娘,你要是争点气,我何必如此啊!”

沈清和眼圈腾的红了,又急又气道:“叫我争气,我如何能跟大姐姐比!她手里有先头夫人的嫁妆,父亲老太太都疼她,大哥哥的好东西每日往那边院里送,她一根簪子抵我满身的首饰。我还能怎么争气!我还能怎么跟她比!”

“二姑娘,你这是嫌弃我了!”杨氏气道:“是,我出身不好,我是姨娘扶了正了!可我吃的穿的哪一点亏了你了!”

杨氏气得抹泪,“人人都瞧着我是姨娘扶了正的,府里上下都打量着看我的笑话,连吴姨娘都敢要我的强!”

“你这是什么话,”沈清和道:“她一个姨娘,那比得上你正头夫人!你自己不尊重,自轻自贱同她纠缠,指望谁能看得上你?”

杨氏哼了一声,“她可不是什么姨娘了,她丫头搭上了四皇子,日后这府里哪还有我容身之地!”

沈清和心头一跳,道:“母亲胡说什么!”

杨氏住了嘴不说话,兀自抹着眼泪。

沈清和见状,声音也软了,道:“是女儿不对,不该同母亲顶嘴。只是月钱确实拖不得了,我哪里还有些银子,母亲先使着,好歹别叫传到父亲耳朵里。”

杨氏道:“我不用你的钱,我还有些私房,月钱会尽快放下去,你别问了。”

沈清和只好说是,又坐了一会儿,方退出来。

她心事重重的走到东花园,迎面碰上沈又容穿水榭过来,她站住脚,同她打了招呼。

沈又容今日穿了件织金半臂上襦,一件泥金托地长裙,摇着团扇的手指染了蔻丹,整个人明艳非常。

沈清和看见她,心里微微有些酸。沈又容五官出色,华服明艳素裳脱俗,一向是浓妆淡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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