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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姒姒能够回到她原来的家庭。”
“她跟着我吃了很多苦,从来没有过过一天安稳的日子,每天跟着我东躲西藏,提心吊胆的生活……”
“我真的放心不下,我死了,姒姒就只剩下一个人,还好…还好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自己的家人,还有疼爱她的亲生父母在等着她回去,我只求您能多帮我照看着点她”
“那孩子虽然看起来很刚毅,可心肠柔软得很,她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坚强,我怕她会不习惯,怕她会没办法适应新的生活环境,所以我求您,帮我好好照顾她。”
想到蒋姒养母临死之前的嘱托,伍德州心底的愧疚更加浓烈,他将蒋姒带回梁家以后,蒋姒的物质生活虽然得到了保障,可这日子却没有比从前好过半分。
梁家的孩子太多了,她太不起眼,所以才会被理所当然地忽略。
没有人理会她的病痛磋磨,也没有人在意她的喜怒哀乐。
伍德州替她感到难过,偌大的梁家竟然没有人是真心实意替她着想过的,就连老爷……他虽心疼这个外孙女,可因为自己的良心有愧,加上对梁又薇的喜爱,他在不知不觉中就会偏袒大小姐一家。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令蒋姒慢慢寒了心,那只猫或许是导火索,可归根究底将她逼走的,却是这家人多年来的忽视和冷淡。
如今,就连伍德州也不知道自己当年将她带回梁家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姒姒小姐”伍德州叹息,“我也希望您以后能够快快乐乐的生活。”
走吧,也许离开了这里,对她来说是个最好的选择。
伍德州想到当年的事,他就没办法再厚着这张老脸再去强求她留下来,强求她原谅老爷这么多年来对大小姐一家的偏心。
蒋姒点了点头说:“我会的。”
她会过好自己的生活。
“还有……”
伍德州真挚地祝福:“祝您生日快乐。”
他原本替蒋姒准备了丰盛的生日宴,她回来这么多年,都没有过过一个正经生日。
可惜……
这次也没能过成。
蒋姒微怔,被梁老爷子伤透的心,忽然涌入一股浅浅的暖意,她愣了很久,方才真诚地笑着说:“谢谢。”
梁文清精神衰弱的厉害,小儿子刚被抓进拘留所那阵子,她每天晚上都睡不着,睁着眼睛到天亮,偶尔闭上了眼睛也会被梦魇缠身,睡不到两个小时就会被噩梦吓醒。
如今,梁文清必须要依赖安眠药才能够勉强睡上一会儿,可是梦里仍然不安生。
她还是会做噩梦,梦里那个女人血泪横流地扑过来掐着她的脖子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要你死!我要你跟我一起下地狱!”
梁文清每天醒来,浑身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坐在床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试图缓解脖子上的压窒感。
如今,她的儿子可能要坐牢,女儿也不要她了。
梁又薇的指责和怨恨,像是一把尖锐的利刃狠狠插进了她胸口。
无论她怎么解释,梁又薇都听不进去。
梁文清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濒临奔溃边缘,梁又薇的话像魔咒一样在耳边萦绕。
“想让我原谅你,想让我不恨你?那你把我失去的一切还给我,你让蒋姒把三哥还给我,你让蒋姒去死,好不好?”
……
梁文清被梁又薇推到了门外,房门砰地一声关上,无论她怎么敲门,梁又薇都不肯将门打开,隔着门板,梁又薇冷漠地说:“做不到就不要再自称是我妈,我没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母亲,以后,你就带着那个见不得光的小贱种一起去死吧!我可不想跟你这种下贱的女人扯上任何关系,除非——”
“你让那个小贱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从我的人生里消失。”
梁文清精神恍惚,丢了魂一样地扶着墙壁离开。
她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尤其是梁又薇,她给梁又薇争取了最好的生活环境,送她去艺术深造,从小培养她,就是希望她能够过得比自己好,未来不会输给任何人。
可是,她的女儿如今不要她了,口口声声说她不知廉耻。
这一切…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孩子,那个本来就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孩子。
她该死,抢走了薇薇的一切,害得她们母女失和,害得阿时坐牢。
梁文清跟游魂一样从楼上下去,抬头,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客厅里的人。
蒋姒刚准备转身离开,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啊——”
梁文清疯了一样从楼梯上跑下来,狠狠推了蒋姒一把,随后扑过去,双手紧紧掐住了蒋姒的脖子,嘴里念念有词地吼着:“去死!去死!你该死!”
伍德州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赶紧上去帮忙,“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快松手!”
梁文清置若罔闻,一双眼睛瞪得赤红,“你不该活着的!你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还能好好活着!”
蒋姒喉咙被扼住,气管不断挤压,呼吸越来越薄弱,她艰难地挣扎,用力地去拽掐着脖子的那双手。
梁文清力道大得出奇,她根本无力抗衡,气息越来越微弱,眼前晕出了一片昏暗的重影。
多年前掉入水潭时,冰凉刺骨的湖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迅速侵占了鼻腔、气管,肺腔的氧气越来越稀薄,那股强烈地窒息感,接踵而来。
强烈迸发地求生欲促使她努力地挣扎,拼命地想往上游,四肢找不到章法,胡乱地蹬着。
湖面碎冰飘浮,阴暗了许久的上京终于出现了太阳,阳光落在湖面上,泛着粼粼波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好像越来越轻盈,被水流卷托着,慢慢地沉进湖底。
望着越来越远的湖面,她意识模糊不清。
只觉得。
大概是要死了。
她死了。
也没有人会为她难过的。
……
意识飘飘忽忽的,眼皮越来越沉。
澄明的光线模糊了视线,破开寒冰而来的那道身影像是矫捷的游鱼,快速地拨开水流。
湖面投射的光柱千丝万缕,在一片斑驳陆离中,那道身影不断地朝她靠近。
她很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看看,想看清楚那道身影的模样,可是很累,紧绷的神经已经撑到了极限。
她已经精疲力竭,只能无力地垂下身体,眼皮耷拉下来。
恍惚间身体像柔软的云朵被托浮起来,晃晃悠悠地漂浮着,轻盈地像是在天际边遨游。
“姒姒。”
耳边的声音若即若离,忽大忽小。
她屏息凝神地去听。
“姒姒”
这回她终于听清楚了。
是谁在叫她?
是……
“咳咳……”
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