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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失踪,她的爱人找了她五十年。”
“前两天他们才相聚,他们一人一鬼,想要完成五十年前那场迟到的婚礼,可惜婚礼还没成,她的爱人就被送进了医院。”
“因为她的爱人已经等了太久,变得太老啦。等了五十年,只等到相聚两天都不到的时间。”
冉绮停下捶墙的手,认真地问白茜:“白茜,如果你知道你伤害的那些人,他们的家人都像筱筱一样,一生都在等着再见心心念念的人最后一面,你还会对他们下得去手吗?”
白茜紧紧咬住皱纹满布的唇,说不出话来。
她确实知道有这具尸体的存在。
不过她从没亲眼看过,更不会去了解尸体的生平。
今天是她第一次切实地感受到:
啊,原来这具尸体曾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家人,有朋友,有爱人……
啊,原来是我毁了她的人生。原来我,毁了不止一个像她这样的人的人生……
原来,原来……
白茜陡然一怔,明白过来什么,凄凉地笑出声:“原来,筱筱是爱我的。”
周书盈不解,弹幕也不解。
只有冉绮道:“是呀,筱筱是爱你的,所以最后靠在你怀里叫妈妈,所以从不告诉你她巧克力过敏,默默吃下你送她的东西。”
筱筱爱白茜,可筱筱不是白茜。
白茜只看得到她随心所欲地拥有不同的人生,宛若神明。
但筱筱知道,那是以毁掉另一个人的人生作为代价得来的。
冉绮叹道:“筱筱不愿意成为妈妈这样的人。不愿意做这样的妈妈的女儿,毁掉别人的人生。”
“筱筱心里可能一生都在愧疚,所以你的钱,她一分都不用。但她也知道,妈妈最初是为了她才创建公司的。”
“她不断地给妈妈打电话,发短信,她多想能劝住妈妈,可妈妈从不回她。”
“妈妈在游戏人生,妈妈看不到她的电话和短信。”
“她后来不发了。因为她知道,她劝不动妈妈。”
“妈妈一直以为,筱筱说不想再做她的女儿,是怨她。可是如果怨她,又怎么会在生命的最后想见她。”
冉绮问白茜,“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筱筱是觉得,一开始如果没有她,妈妈也不会去毁了别人的人生。”
“你有没有想过,筱筱看到那样的你,会觉得人生被毁得最惨烈的,是你?会觉得是她的存在,害了你?”
多么可笑而又天真的想法。
白茜这么多年来都没领悟到。
可似乎,她的同事都比她先知道她女儿的心意……
想到周书盈的任务,白茜闭着眼睛做了好几下深呼吸,道:“这别墅,是我们初期创立公司的地方。后来我们搬到更大的地方,这里便有了别的用处。”
“知道为什么远念公司有那么强大的能力吗?”白茜冷笑,“这里的煞阵,就是我们的秘密。”
“墙里有尸体有鬼有执念,管道里是怨气。现在向佳走了,鬼和执念不在了,只剩尸体和怨气,阵就不成了,他们需要一个新鬼,一段新的执念来重新成阵。”
“我原本以为他们偷筱筱的长生牌,是因为我保了冉绮,想给我一个教训。现在算是明白,这是因为他们帮我安置长生牌时,发现了长生牌上筱筱对我的执念。”
白茜凌厉地指着周书盈道:“如果你把长生牌放下,你必定就是新的鬼。”
周书盈惶恐,顿时感觉手中长生牌如烫手山芋。
她害怕地问冉绮:“那我该怎么办?”
放下长生牌她会死,不放长生牌她会被投诉,还是死啊!
冉绮对白茜努努嘴。
周书盈会意,双手奉上长生牌,恳求道:“我把长生牌交给您,求您保我。”
白茜拿不了长生牌。
生灵不能碰残留着死人执念的东西。
冉绮接过长生牌收起,安抚周书盈道:“你先回公司休息,不要交任务。等我们回去,你去十五楼找白茜。”
周书盈道谢,心神不宁地离开。
冉绮打开导游手册让白茜回来,打电话通知汤欣,发现向佳尸体了。
汤欣很快赶来,对冉绮连连道谢,把尸体带走时已经是下午三点。
冉绮还得去做割喉女鬼的任务。
汤欣便让她孙子开车送冉绮过去。
路上冉绮去买了菜,到割喉女鬼的家时,已经是三点半。
割喉女鬼住在城中村。
通往她家的巷子狭窄又潮湿,路两旁臭水沟里的水都溅到了路面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泔水味。
冉绮踮着脚避开污水,扶着墙走进去。
走到一间红砖房前,割喉女鬼道:“到了。”
房门虚掩着,能听见里面有小女孩儿咳嗽的声音,还有另一个小男孩在哄:“你多喝点水就不咳了。”
冉绮推开门。
屋内昏暗杂乱,弥漫着闷热难闻的气味。靠墙的一大块地方,堆满了废纸盒和塑料瓶。
割喉女鬼望着一个男孩坐在床边正给女孩喂水的画面,眼中血泪流了下来。
男孩瘦削,十三岁左右,身上还穿着没洗干净的实验小学校服。
女孩三四岁模样,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眼睛湿漉漉的。
他们听见动静,茫然地看向门外。
男孩给妹妹压好被子,板着脸走过来道:“史建仁已经跑了半年了,马娟也两年没回家了,我们没钱!谁欠的债你们找谁去!”
冉绮愣了一秒,明白过来,史建仁是他爸,马娟是割喉女鬼,对他笑道:“我不是来要债的,是你们的妈妈拜托我回来给你们做顿饭的。”
男孩眉头紧皱:“两年都不回来,不差这一顿饭。”
他转身朝屋里走。
床上妹妹听见“妈妈”两个字,哼哼唧唧地喊:“妈妈回来了吗?”
男孩道:“没回来。妈妈不会回来了,别想她了,哥哥照顾你。”
这一幕,导游手册里的鬼都能看见。
白茜又一次亲眼见证她造下的孽,沉默得仿佛不存在。
冉绮笑着拎东西进屋,“小弟弟,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妹妹吗?你好厉害呀,这些废纸盒都是你捡来卖钱的吗,能卖多少钱呀?”
男孩不说话,眉头皱得死紧。
小女孩睁着大眼睛,躲在被子里悄悄观察冉绮。
冉绮把东西放在灶台上。
灶台上都是没洗干净的锅碗瓢盆,还有苍蝇和小虫在爬。
冉绮是个爱干净又闻不得怪味的娇气包。
这间房子里的一切,实在叫她难以忍受,甚至想吐。
她皱着眉头跑出去。
割喉女鬼没脸叫住她,怔怔地待在屋里,流着血泪看着俩孩子。
她想上前,可她的阴气会加重她女儿的病情。